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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零碎記憶裡,木暢總能夠看到蘇青開啟家裡那臺如今已經破敗許久的錄音機,而後一遍又一遍的放著她自己曾經演唱過的那首《奉獻》。
失神的時候,蘇青會和木暢說起一些她年輕時候的事情,小木暢能夠從自己母親的口中聽出來她對過去的追憶,可是那會她說不利索話,也不太懂什麼道理。
所以她在清晰的記憶裡面,看著她的父親一點點的將她母親的骨頭打斷。
「你以為你還年輕嗎?就你那三板斧你以為自己還能夠做什麼音樂家?那種高階貨你配嗎?」
「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樣子,你好意思出去見人嗎?」
「別自不量力痴心妄想了!你和別人不一樣!」
沒有人在蘇青顫顫巍巍的時候拉她一把,等到她長大一點的時候,蘇青的骨頭已經被打斷了,她將所有的磁帶丟棄,而後……音樂……成了蘇青面前不能夠提起的禁詞。
木暢總記得自己陪蘇青去把象徵她夢想的磁帶丟棄的那一幕,那一刻木暢總覺得蘇青把她的尊嚴,勇氣還有對自己的所有自信都給丟棄了,從此以後,她安分守己的接受木海的控制,暴打,辱罵。
或許是因為現在還沒有能力能夠去拉起自己的母親,所以木暢才會反反覆覆的想對那些怯懦的說一句你可以你很好。
木暢沒有想到自己會把薛得路說哭,他這一哭,把木暢給哭愣了。
而與此同時,薛得路的眼淚也讓沈鑫看清楚他其實也在意他人的眼光。
和謝洋一樣,薛得路和沈鑫還有張楊小學的時候也是一個班的。
知道她討厭別人的觸碰後,薛得路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情,一件沈鑫以為只有自己記得的事情。
她之所以會討厭別人碰她,會覺得別人是在嫌棄她是因為小學的時候謝洋和她說過一句話。
那時他們是同桌,因為胖,有時候沈鑫的手會不小心越過三八線碰到他身上去,有一天,謝洋對著她說:「沈鑫,你可不可以減減肥?你老是碰到我,這讓我很難受。」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並不小,當時同學的哈哈大笑沈鑫現在都記得。
薛得路也記得。
聯絡起前因後果後,薛得路告訴她:「沈鑫,你不要去在意他人的目光,你應該要自信一點。」
可是現下看來……在意他人眼光的那個人,會被他人傷害的人,內心並不自信的人,並不止她。
他也從來沒有忘記過童年的陰影。
看著薛得路看向木暢的眼神,沈鑫忽然想到她自己。
她曾經對她說過:「沈鑫,如果你不想笑,你就可以不要笑。」
在所有人都忘記她一如既往的往前走的時候,只有她停下來等她。
當謝洋賤模賤樣的跑到她面前來喊她外號的時候,木暢站出來替她出了頭。
有的人生來似乎就帶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在面對弱者的時候,他們選擇的不是恃強凌弱的去踐踏對方,而是溫柔的把對方從泥沼之中拉出來。
在沈鑫的心裡,木暢就是這樣的人。她曾經拉起過她,拉起過齊頌。
現在,她要拉起她的另一個朋友了。
把手支在膝蓋上,木暢看似慵懶的動作裡面卻透露出她一貫的認真,她天生就像是一個最好的老師,懂得對每一個不那麼自信的學生進行因材施教,對於已經習慣將油腔滑調作為自己面具的薛得路,你必須要對他非常認真才可以。
無視掉在場所有的人,在那一刻,薛得路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不敢摘下面具的他和循循善導的木暢。
薛得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子的老師。
從小到大,他遇到的老師是什麼樣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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