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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是茫然地望了眾人。

李樹春道：&ldo;莫非這官家尚欠商家，這卻是費解。&rdo;

劉成道：&ldo;這並不難解，看那歷朝歷代，這官家原是最不講情面最不講信義之人。&rdo;

正自剖談，那眾人也正聽得爽快，不想樓下有人高叫：&ldo;店掌櫃的，你且出來！&rdo;

樓下亂糟糟的，眾人忙自跟了出來到得樓下。卻見一官府扮樣的紅臉漢子指了店夥計對劉成道：&ldo;這權是你傢伙計？倒沒眼力，識不得我唐二爺麼，你家老東家見了我面尚自稱兄道弟，偏到你這來不過吃了二兩銀錢，今爺我走得急，先欠個帳兒，明兒取了還你便是，為何擋了道兒不讓走，我自認承，你怕爺賴了帳不成？劉掌櫃，你且說說有這個理兒麼？&rdo;

吃了飯菜無錢結帳，卻還這等囂張尋些歪理，天下竟有這等人。範忠庭等一干人早聽得出來，顯見得這人想賴帳。姜獻豐早聽得大怒，便要出聲，被李樹春一把拉定，兀自呼呼喘氣。

劉成滿臉堆笑，沖那紅臉漢子道：&ldo;在官府衙門一帶，誰人不知唐二爺威名，前年尚聽說您大雪天幫襯無家可歸的老人，並送得盤纏銀兩，這為我大同府中同仁傳為美談。此等善舉尚做得乾淨漂亮，莫說二兩銀子，就是十兩百兩，我劉成當自奉得。在我大同府，唐二爺象我等一樣辦什麼都得錢麼，今不過唐爺忘了帶錢，已說了明兒還上，你卻擋了二爺的駕，卻真真不知好壞，唐二爺，您請，漫說明兒，就是後兒大後兒還上，也不急！&rdo;

一番不著邊際的高帽子盡給戴了，卻又不著痕跡地損了他一頓，眾人只是暗笑。那唐二爺分明聽得不是味兒，卻一時橫豎尋不著道，見人漸漸圍得多了，愈發紅了臉，忙道：&ldo;劉掌櫃這話實在，我真是忘了帶得錢來，不信，你可讓人搜我，有一文銀子，我他孃的不如個王八！&rdo;

眾人哄地大笑。

劉成回頭沖夥計喝道：&ldo;還不快給二爺賠個不是！&rdo;那夥計自委屈著上前拱了一揖道：&ldo;二爺，恕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rdo;

話說得日裡歪怪，詞撿得不倫不類，偏那模樣兒認認真真，誠誠懇懇，弄得唐二爺極是不好受，忙沖圍觀人群一拱手道：&ldo;諸位，我明兒個一準將銀子還了來，今真是忘了。&rdo;一回身，沖那手下人劈頭就是一巴掌，叫道：&ldo;你他孃的沒裝錢就讓老子進來吃飯！&rdo;

說罷，提溜起那人脖領，擠出一道人縫，兀自罵罵咧咧地走了。

一頓酒菜竟連吃了三次，待眾人吃畢，樓下已是萬家燈火。眾人卻無暇顧及賞那城中美景，下樓便尋了處乾淨店舍住下，一夜無話。



連續三日，範忠庭等走遍大同糧行，盡銷得三分之二，餘了不及三分之一，眾人紛紛歇得心來。

晚間飯後，範理陽吵吵嚷著拉了賀雲鵬姜獻豐二人上了街。

大炕上，範忠庭用火柱子扒拉著火盤內的火星兒，對李樹春道：&ldo;李掌櫃，日間售糧，我瞅了瞅，這大同府地處塞外，本是極至繁華地段，偏這糧行卻不多，你道為何？&rdo;李樹春道：&ldo;我也聽得這一說，晉南、晉中一帶運糧車隊均直接運至直隸或內蒙口外，這不過是是間站兒，卸糧本不多，糧行多了豈不自相擠兌？&rdo;範忠庭道：&ldo;你且看我這車糧，將糧卸了此地，價錢比雁門關內多不得幾百文錢，倒聽得糧行夥計們，到柴溝堡一帶卻是上等價錢，他們去得我們為何去不得？&rdo;李樹春道：&ldo;少東家是說我們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