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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的包裹藏在城裡,所以他必須進城;同時,他根本沒有逃走躲避的打算。
這場驅虎鬥狼的把戲還沒收場,他既然看了前半段,就得等候看終局。
他對譚姑娘甚有好感,自然而然地偏袒姑娘的一方。
他替自己找偏袒的理由:九華劍園被毀已成定局,絕劍狂客今後不可能成為豪霸了。
在小巷的民宅,取回寄放的包裹,將包裹搭上肩,大搖大擺走向北大街。
已經是近午時分,奔波打鬥了半天,這時肚子在唱空城計,得先找地方安頓。
高升老店是城北最高尚的客店,看店名便知道旅客的品流相當高;通常一些參加鄉試的學子,為圖吉利高升而落店,過往的官紳當然也想高升,自然成了該店的好主顧。當然也有其他各色旅客;這些旅客也必定囊中多金。
柳思也囊中多金,他住進了高升老店。他有巡緝營所發的身分證明,正大光明落店神氣得很。
當他出現在右鄰不遠處的江寧酒樓時,脫胎換骨變了另一個人。髮結用紫地織花頭巾,孔雀藍長衫,腰掛如意荷包,五分像士子,五分像仕紳,手中不忘帶一把絹面畫蘭花摺扇,踱著方步神氣地登上樓座。
跟在他後面登樓的兩個齒白唇紅,眉目如畫,穿了青衫的小書生,被他那丰神絕世的氣概所震懾,不敢像他那樣神氣萬分擺場面,乖乖在角落佔了上副小座頭。
他真的有意擺闊,對兩個送茶水淨桌面的店夥,大聲說出十品南京的名菜,來一罈竹葉青。前者表示他是老南京的闊食客,後者表示他能喝酒。竹葉青在南酒中,已算是相當夠勁的酒了,一罈是十斤,海量。
簡直是有意招搖,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巡緝營一些身分地位高的人,所攜帶的金銀票引,幾乎全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弄來了,夠條件擺闊。
從出現縣城、買衣、落店、上酒樓,這期間,有充足的時間讓有心人準備,讓訊息向四方轟傳。
果然不錯,剛喝了二碗酒,樓門出現三個人,三個老相好:分水神犀、老三、老七。
三個人像三頭餓狼,衝向一群羊,三面一圍,氣氛一緊,樓上的食客紛紛會帳下樓,幾個店夥心中叫苦。
三雙怪眼彪圓,兇狠地瞪著他,像要將他生吞活剝,凌厲的氣勢令人膽寒。
他毫不在乎,泰然自若旁若無人,自斟自酌自得其樂,口一碗酒十分寫意,對三面包圍的三個暴客視若無睹,似乎這三個帶刀的暴客並不存在。
扮士子也好,扮仕紳也罷,要神似就必須沾上一些文味,文味以詩酒最為具體。
“叮叮叮……”他一口喝乾了一碗酒,用筷子輕敲酒碗,碗發出有節拍的清鳴,相當悅耳。
“咳咳咳!”他輕咳了三聲,裝模作樣清清喉嚨,搖頭開始配合擊碗聲,煞有介事開始吟詩。
“胸中磊落藏五兵,欲試無路空崢嶸;酒為旗鼓筆刀槊,勢從天落銀河傾。”他吟的是陸放翁詩《題醉中所作草畫卷後》,“端溪石池濃作墨,燭光相射飛縱橫;須臾收卷復把酒,如見萬里煙塵清……”
“你再鬼嚎鬼叫。”分水神犀抓起酒罈,聲如狼嗥打斷他的吟詠:“我潑你一身酒。”
“咦!你怎麼了?”他的筷子停在碗邊,笑容可按:“我衝犯了你嗎?”
“你不是龍主事的眼線柳不思嗎?”分水神犀沉聲問,當,然不是健忘,不可能不久之前見過面,這時就忘了,而是柳思的氣概、風標、一身亮麗,與先前的混混裝扮完全不同,所以先問清楚再說。
“錯了。”柳思仍然笑容可掬,“現在不是了,目下我是柳不思柳大爺,被解僱啦!”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說法。”
“正相反,我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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