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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脫手摔至半空中,封嶺下意識抬手撞飛至遠處,同時拿腿別住了對方。兩人的手肘、膝蓋皆互相狠狠卡著,力量相抗不分上下,但遠處的車燈已經隱約可見,現在不是給他們比拼耐力的時候。
黃蟾勾起嘴角,笑容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陰暗扭曲:「那個警察對奚小姐可比你溫柔多了。怪不得奚小姐要跟你吵架。」
封嶺狠咬著牙,沉冷眼底一黯。
「還有藏在我箱子上那枚追蹤器。」對方見他這副反應,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幽幽補刀,「奚小姐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你,還是為了他啊?」
話音未落,他腿部驟然發力,掀翻了身前一瞬陰沈錯愕的人。封嶺疾速回過神來,帶著無處發洩的惱怒恨意,死死拖拽住了對方,兩個身材體格都相當的人一時間難以制衡,翻滾著衝下陡坡,重重撞上一根旁伸出的粗壯樹杈,「咔」一聲,兩人帶著滿身的塵土碎屑,撞向了路邊的越野車。
本來就懸在崖邊的車子被他們衝擊得搖搖一墜,輪胎下的碎石沿著崖壁窸窣滾下,聽起來膽顫心驚。
時櫟木然望了眼窗外。兩人一個躺在車前,一個伏在車側,都捂著傷口狼狽喘息。黑暗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狀況,但以各自的狀態來推測,從十米多遠滿是銳石尖杈的地方滾下來,情況顯然都不容太樂觀。
遠處的引擎聲越來越近。黃蟾先爬起身,定了定神,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搖搖晃晃走向車前的人,拽起他的領子狠摜向車上。
「咣」!
封嶺下意識護住頭部,扒著車前的護槓支撐起身體猛力前蹬,對方反應迅速,雙臂架住他的腿,反手狠命一擰。
「她已經死了,你快去陪她吧。」
車前的人冷笑,另一條腿屈膝狠掃向他的手肘,飛身撲了過來。
「我說了,今天是我讓你們死!」
那道引擎聲突然詭異得近在咫尺,連帶著還有驟然刺眼的強烈燈光,漆黑瞬間亮如白晝。
兩個人同時本能扭頭看過來,入眼間是車內柔弱蒼白又莫名陰森的一張臉,被前擋風玻璃上的碎片割得四分五裂。下一秒,車子猛地向兩人沖了過來——
黑夜終於重歸寧靜。
周覲川跳下車門沖向山崖邊的車,一把拽開副駕車門。車座上的人癱著,臉色在暗夜裡煞白得可怖,眼睛空洞望著前方,聽見聲響,她慢慢轉過臉來,空洞視線在他臉上緩緩定焦。
兩個人無言相看,同時無聲鬆了一口氣。
周覲川握住她手臂的手細微地抖著,緊緊盯著她的臉,聲音還鎮定:「他們呢?」
「掉下去了。」她的聲音很輕。
周覲川往外看了眼,下面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峭壁,墜下去即使不死也半條命沒了。他收回視線,她頸間的淤痕映入眼簾,最重的地方已經青紫。兩個車座中間橫著個粘滿了血跡的佛像。她一條腿無力垂在駕駛位那一邊,放在身側的手姿勢扭曲怪異,上面滿是黏膩血跡。
他胸腔一窒,不敢再細看,抿住唇沉默解開繩子,再抬起頭時,她正在看他,也不說話,只是微笑。那笑容久違,其實跟她從前每一次望著他笑的時候沒什麼兩樣,拿話調戲他的時候,問他要不要在一起的時候,向他演戲撒嬌的時候……他卻莫名感到飄渺,彷彿她下一秒鐘隨時就要消失。
他深深恐懼那種感覺,他已經歷經過一場這種深入骨髓的折磨,這輩子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他想吻她的臉,這個動作看似像是在安撫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安撫自己。
他俯身靠近,嘴唇即將貼上她額頭時,忽然停住了動作。
他聞到一股濃重的、刺鼻的血腥味道。不是他身上的。
周覲川愣住,低下頭,她黑色外套胸前一片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