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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嬸子聽到安排得這麼周全,心底涼了一半,又帶著幾分期許的問:「少爺也是這麼安排的?」
伍哥眉頭皺得更深,看來春兒對少爺存了心思,這裡頭未嘗沒有黃嬸子的功勞,就是她常常把跟少爺情分不一樣掛在嘴邊,才會讓春兒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看到伍哥不回話,黃嬸子眼底亮起一絲希望的光,她爬滾著從春兒身邊離開,跪到堂屋門口衝著楊茂德院子方向哭叫道:「少爺,求你哩,少奶奶,你是菩薩心腸,求你莫怪春兒,求你莫趕我們出去。」
春兒低著頭在地面上磨蹭,終於把自己嘴裡塞的手帕吐了出來,那尖利的嗓子瞬間蓋過了她老孃:「少爺!少爺!」
頗有衝破堂屋迴蕩天際的味道。
楊茂德正在給阿祖清洗傷口的手抖了抖,引得阿祖一聲低呼。
「伍哥咋還沒弄好哩?不是說要堵了嘴?」跪在地板上的茂菊低聲嘀咕:「死丫頭。」說著憤憤然的扯著手中的蚊帳。
「三姐,罩子上扯個洞,晚上嫂子要遭蚊子哩。」茂梅在一旁端著盆子涼涼的開口提醒。
茂菊有些憋悶的嘟嘴,看著自家嫂子挽起的袖子和褲腿,雪白肌膚上觸目驚心的劃傷和大片擦傷的青紅,到嘴邊的抱怨又咽了回去,只能轉頭對著桌邊的楊老爹委委屈屈的叫了聲:「爹。」
楊老爹瞪了她一眼:「咋,跪委屈了?」
「倒不是。」茂菊低頭:「但是昨晚也不止我一個人說情啊,大哥不是也說這事怪不得春兒?」
楊茂德手下不停:「我那是實話實說,我摔破頭不怪春兒,但沒說其他事情她沒錯,要是真沒錯爹咋個會趕她出院子?」
「好人都讓你當了。」茂菊嘀咕,又抬頭用幽怨的小眼神看著自家老爹。
楊老爹嘆氣:「笨姑娘,爹是在教你哩。不管啥人,只要他做錯了事情,有心還是無意都說明這人守不住自己的本心。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明白不?」
「不明白。」茂菊大眼睛一白:「娘說女娃娃不讀書,你當初不是也點頭嗯嗯地麼?我不懂道理,那也是爹教得不好。」
「你個背時娃兒!」楊老爹氣哼哼。
「真要把她們趕出去?」阿祖小聲問,雖然春兒實在是礙眼,但她對黃嬸子印象頗好,而且此時正值亂世,離了楊家大院日子不好過哩。最少現在楊家院子裡早上一頓玉米糊糊,中午晚上都能吃上紅薯飯,外頭的佃戶不到農忙一天三頓都是玉米糊糊,有的家裡頭一天才吃兩頓。
「你去前頭跑一趟。」楊老爹對楊茂德指了指,又轉頭對茂菊瞪眼:「還不起來給你嫂子上藥。」
茂菊歡喜的應一聲,趕緊爬起來,茂蘭把手裡的橙黃瓷瓶遞給她:「裡頭是白藥。」又小聲說:「給嫂子賠個小情兒。」
伍哥看著抱滾在地上哭成一團的母女兩個直嘆氣,望了望門外,他的黑臉是唱完了,說好了唱白臉的少爺咋還不來哩。
等楊茂德繃著一張臉進了堂屋,伍哥又想,少爺其實不適合唱白臉,冷清清一張臉咋個能裝出和顏悅色,收買人心?
「少奶奶給春兒求情。」他一開口堂屋的哭聲就停了下來,黃嬸子和春兒兩雙滿含希冀的目光望著他:「春兒鞭刑二十,不得再入主院。」
一句話,對黃嬸子來說猶如天降雨露、神的恩澤,對春兒卻是晴天霹靂、如墜冰窖。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黃嬸子這回是喜極而泣。
楊茂德沖她點點頭:「要謝就謝少奶奶。」
黃嬸子抹擦著眼淚:「要謝,要謝,回頭我就去給少奶奶磕頭。」
楊茂德滿意,從心裡佩服自家老爹的安排,有阿祖的這番示好,應該能緩和春兒和她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