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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陵沉默許久，才道：&ldo;我命人送你走。&rdo;

即便至此地步，這個吐蕃贊普竟也不肯送她歸楚。李禤一時不知是悲是喜，最終只能默然。他們私下相處，欽陵總是用漢語與她交流，但他的漢語終不能像長安官家子弟那樣曲折委婉，李禤聽了他這樣直白的話，忽然又有嘆氣的衝動，好歹止住了，只輕輕一笑，卻搖了搖頭：&ldo;哪裡有這樣的道理，這樣的行經，在我們漢人裡也只有幽王之流可比了，贊普可不許同他們一樣。&rdo;

欽陵淡淡地道：&ldo;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也太丟臉了罷，在吐蕃是要被掛狐尾的。&rdo;

&ldo;胡說，誰敢將狐尾掛在贊普的帳前?&rdo;李禤笑道，然後似是有些疲倦了，&ldo;你若不忙，便同我歪一歪罷，若是忙便不敢相擾了。&rdo;

欽陵聞言猶豫了片刻：&ldo;我等你睡著再走。&rdo;

李禤終於又嘆了口氣：&ldo;那不成，你這樣，我便睡不著了，你還是去罷。&rdo;

等到欽陵離去，李禤從榻上起身，淡淡地向槐綠道：&ldo;這幾日也練了許久，可會梳漢人髮飾了?&rdo;

槐綠忙道：&ldo;會了。&rdo;

居攝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按捺已久的楚軍開始攻西城，這場戰鬥持續了兩個晝夜，到了十五日的白天，城頭忽有一白衣人擊鼓，城下的李祁定睛一看，隱隱約約地竟有些不敢認。

她想著那大約是她的長姊李禤，可分隔時日太長，李禤和親遠嫁的時候她在城樓上目送她離去，因著不是自小一處長大，她對這個長姊向來無甚感情，印象裡只是一團蒼白模糊的影子。李祁在延英殿裡同馮昭輔一黨爭論是否該接李禤歸楚時李瑒譏諷她虛情假意，原也沒說錯。如今李禤仍舊穿著素白的漢人衣裳，髮飾是漢人的墮馬髻，倒不像是個和親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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