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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走去鐵鍋旁，拿了撿來的幹樹枝兒往鍋下填。打水的人瞧見她過來，不過笑著問：&ldo;阿離怎麼又回來了？&rdo;

姜黎頭也不抬，仔細著鍋下的火堆，&ldo;裡頭沒什麼事，不想呆在那裡。&rdo;

打水的女人笑，拎了桶又往河邊去。阿香不知從哪冒出頭來，湊到她旁邊，也是滿臉笑意，自拿了一根粗樹枝撥動火堆，把火挑得大些，故意小聲說：&ldo;你和秦都尉打起來了？&rdo;

姜黎早知道這事會在軍營裡傳開，但沒想到會傳得這麼快。她往旁邊避避，給阿香燒火，反問她：&ldo;別人都說什麼？&rdo;

阿香笑著，鍋底火苗照得她滿面紅光，&ldo;說你和秦都尉爭沈將軍，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這會兒營裡都傳遍了，你和秦都尉在爭風吃醋。那秦都尉是個斷袖，心裡一直有咱將軍。一直不言，因你出現，被激出來了。&rdo;

姜黎拽拽衣袖子，把手縮排袖子裡，看向阿香，&ldo;他真是斷袖麼？&rdo;

阿香看她一眼，&ldo;這我怎麼知道？男子有龍陽之好也是正常的事情，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這話說是從你嘴裡出來的，士兵在帳外聽到，才傳了出來，你倒反來問我？&rdo;

姜黎埋了一下頭，復又抬起來，&ldo;我就隨口那麼一說，也不知他的喜好。前兒你們帳裡拿他玩笑，我就記下了。他又總是對沈翼一副關心不已的模樣，管得也太寬了些，我才說了那話。說起來確實也像，若不是喜歡，管那麼多幹什麼？&rdo;

&ldo;管什麼了？&rdo;阿香沒聽懂姜黎話裡說的什麼，自問一句。

姜黎這又想起來，阿香她們不知道她和沈翼之間的糾結。這話不能敞開說，女人們的嘴一過，不知又要變成什麼樣子，在軍營裡散播開來。她頷首，避重就輕道：&ldo;使千種方子，百樣法子，不讓我和沈翼有接觸。&rdo;

阿香略想一下，&ldo;那應該就是斷袖，喜歡沈將軍。&rdo;

是不是斷袖這話，姜黎無心再細論，不過隨口那麼一問。她微微歪著腦袋，看阿香把鍋底的火苗越撥越大，便說：&ldo;你教我生火吧，明兒我就幹這個了。只你們別怪我，唸叨我偷懶討便宜活兒。&rdo;

&ldo;生火簡單。&rdo;阿香毫無猶豫道：&ldo;柴火堆在一塊，非得留些小空，不能堆死實了，先用軟草點，慢慢就燒起來了。燒起來你就看著，不能叫柴草再堆得沒了空隙，那樣要滅。&rdo;話說到這裡，阿香才反應過來姜黎那話的重點，忙又換了話問：&ldo;你怎麼，不去裡頭服侍了？&rdo;

姜黎搖頭，&ldo;不去了，哪有在這裡自在踏實。你是不懂，伺候人就要看人臉色，人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能吱聲兒。在這裡雖苦些累些，到底賺個沒人在我耳邊呱噪，能圖個自在清淨。你們對我都客客氣氣的，我哪裡想送去給別人奚落去。&rdo;

阿香把鍋底的火燒大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草灰，&ldo;秦都尉奚落欺負你了？&rdo;

&ldo;嗯。&rdo;姜黎點頭，&ldo;要麼怎能打起來？&rdo;

阿香知道她性子要強，也就在軍營裡蹉跎了這些日子才好些。便是如此，她到現今也沒有跟帳裡的人提過她家裡半點事情，往過更是隻字不提。她最是怕人說損話兒的，自尊心強得要命，稍碰觸一下就能瞧得出來。

阿香便擱著襖子衣衫抓了她的手腕子，&ldo;那就不去吧，日日看人臉子，那日子不好過。我們都當沈將軍想給你分個好差事，哪知道給你分這麼個人，又不知他怎麼想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