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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茨開啟浴缸的水喉，水喉極不情願地乾咳了幾聲，熱水才痛痛快快地傾瀉而出。現在起居室也亮起來了，光線很刺目。凱茨一邊往浴缸放水，一邊叫醒莫伊拉。

凱茨大聲叫喊著：&ldo;我們必須在二十五分鐘以內離開，莫兒。&rdo;她已經脫光了，正在往身上擦浴液。

什麼反應也沒有。她又喊了一聲。&ldo;你可以用我的水。&rdo;她溜進浴缸裡。&ldo;來吧，迪本！我們還有事情要做！&rdo;

終於有了迴音。莫伊拉醒了，嘴裡嘮嘮叨叨地罵著彼得。

當莫伊拉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進來時，凱茨一臉滿足地泡在浴缸裡。莫伊拉站在門口，看起來很孤獨。凱茨抬眼看了看她，不由自主地挖苦了幾句。莫伊拉幾乎忍不住要哭出來，她轉身來到水槽前。

&ldo;那兒沒有牙刷，&rdo;凱茨說，&ldo;看來加雷斯&iddot;博克斯終究不是完美的啊。&rdo;

&ldo;可我需要……&rdo;

&ldo;那麼就用牙膏和毛巾。&rdo;

&ldo;我……&rdo;

莫伊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凱茨粗魯地把一個指頭放到自己的牙齒上面，解釋說：&ldo;像這樣，你知道嗎？&rdo;

&ldo;噢，凱茨……&rdo;

&ldo;你要是想不起來是什麼就別說了，莫伊拉！&rdo;

&ldo;好吧。&rdo;莫伊拉委屈地說。

凱茨問她有沒有事。

莫伊拉說當然沒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凱茨會不會在澡堂裡呆很久。

&ldo;我差不多好了，&rdo;凱茨說著把一隻胳膊拿出來盯著看。&ldo;這種型別的紅色你會叫它什麼？&rdo;

&ldo;龍蝦紅。&rdo;莫伊拉說道。她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讓人無法回話。

&ldo;你不太高興，是嗎？&rdo;凱茨說。沒等莫伊拉做出回答，她就已從浴缸裡走出來。&ldo;再過二十五分鐘我們就得出發了，莫兒。你能準備好嗎？&rdo;凱茨想把話題岔開。

&ldo;我會準備好的。&rdo;莫伊拉說。

當凱茨經過莫伊拉身邊時，本能地想問一問昨晚她是否一切順利。但當她轉過身時，莫伊拉已經慢慢滑進那浴缸裡。莫伊拉的長嘆聲聽起來像閥門裡放出的蒸氣。凱茨想：還是另找一個合適的時間談吧。莫伊拉讓自己的身體輕輕地沉到水底。她最後的嘆氣變成了水泡，咕咕嚕嚕地浮出水面。凱茨轉身走出浴室。

39

她們很準時，離開前還喝了加奶的咖啡。下樓梯的時候凱茨還在吃著塗了蜜的吐司。莫伊拉一言不發。

離郵件分揀中心只有一英里多一點的距離，她們緩慢地穿過凌晨的街頭，經過舊城牆、黑色的辦公室和沒有人的汽車站。

&ldo;其實不是很繁忙，是吧？&rdo;凱茨悄悄地說。

莫伊拉發怒了。她們轉向右邊，經過教堂附近的大街，眼前突然出現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ldo;你覺得這夠繁忙嗎？&rdo;莫伊拉說。

原來，郵件分揀中心的旁邊是果菜批發市場。街上全部都擠滿了車，埃斯哥特貨車和卡車都無所顧忌地隨意停在路中間。在它們之間，嗡嗡作響的黃色小鏟車，吵吵嚷嚷的男人和男孩們穿來過去。空氣中隱隱約約地傳來蔬菜和柴油的味道。花椰菜和桔子都從木箱裡溢位來了。這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夜晚世界，讓凱茨有一種又怪誕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