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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頷首,不鹹不淡地回:「你好。」
陳致隨即上車關門,也沒向司機解釋她的身份,問:「陳叔,鞋呢?」
陳叔遞給他。
陳致開啟鞋盒,裡面是一雙普通的白鞋,款式挑不出錯,是許希承擔不起的品牌。因陳叔不知給誰,只管往好的買。
他取出來,彎腰放到她面前,「試試。」
說完,他抽出幾張紙,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又抽幾張遞給她。
陳叔自然注意到他臉上的傷,礙於旁人在場,故而沒問,目光轉向許希,問她家的地址。
「望北,北路,郵,郵政局附近。」
陳叔啟動車。
許希見陳致沒看自己,脫下鞋,襪子也濕了,一同脫了,團了團,塞進濕鞋裡,赤腳穿入新鞋。
很合腳,合適得她覺得無法安心受下他的「報恩」。
她摳了摳手指,「我,我到時洗,洗乾淨,還給你。」
「也不能退,穿著吧。」
隨即便沒了話說。
座椅高檔是真皮的,車裡放了薰香,和輕緩的純音樂,許希侷促地將手搭在膝上的樣子,格格不入。
不是穿上水晶鞋的女孩,就都是公主。她深諳這個道理,從不試圖融入不屬於她的階級世界。不像學校有的人,知道陳致家有錢,特意來結交。
所幸,很快就到了。
車停穩,陳致坐裡側,他先下。
「謝,謝謝你。」許希抱著鞋盒,仰頭看面前的少年,沖他擺了擺手,「拜拜。」
是講禮貌的好孩子,卻也不會說太多的客套話。
這個女孩子,跟初見時比,更少言寡語。
雖然那會兒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可憐,可看著,總沒有現在壓抑。
陳致目送她走遠,重新上車。
陳叔開門見山地問:「傷怎麼回事?」
他隨口敷衍:「沒什麼,小意外。」
「我會告訴你爸媽。」
「跟他們說有什麼用?」陳致看向他,「他們只會問我,是不是又鬧事了,說不定還要教訓我一頓。」
「這是我的職責。」
陳叔不僅是他的司機,接送他上下學,還要負責看管他。
多可笑,快成年的人了,父母居然不放心到,請人專門防範他在學校惹事生非。
之前在昂立也是這樣。
本該是住宿,他們跟學校溝通,讓他走讀,明面上的理由是,宿舍人多,怕他住不慣,其實是怕看不住。
他犯什麼事了呢?像古代犯人一樣,所有行為都被監控著,一旦違背準則,就要挨罰。
陳致把臉一撇,覺得這樣的爭辯沒意思極了,「隨便吧。」
陳叔又說:「開家長會的事,你可以提前和我說,我能出席。」
「何必走這個形式呢。」他語氣越來越淡,「該知道的,還不是會透過你知道。」
陳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向老師詳細瞭解陳致的情況,然後如實匯報給他的父母,雷打不動,他們便不用參加家長會。
他對這樣的模式早已厭倦。
明快清新的鋼琴曲和此時的氣氛十分違和。
陳致說:「剛剛那個女生的事,就別說了。她只是幫了我一個忙。」
他們不熟,陳叔見慣了人情,自然分辨得出真偽,於是應下,但仍留了個心眼。
陳致意興闌珊地向後靠著,餘光突然注意到許希坐過的地方,有一枚圓片。
他拿起來。
一枚金屬的雷鋒徽章,比較劣質,漆快掉完了。
上高中後,多的是生出虛榮、攀比之心的女生,要麼,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