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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柔覺得自己還嫩得很，不好多說，遲疑著看了李時和一眼：&ldo;你問我這個，其實自己心裡應該已經有打算了吧？&rdo;

李時和坦誠地微微點頭，仍像先前那樣看著眼前的女孩，神色溫和，眼瞳裡盛著細碎的光。他伸手替沈辭柔把垂落的髮絲挽到耳後，指腹輕輕撫過她微紅的臉頰：&ldo;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怎麼想。這是我應當處理的事情，日日如此，我沒有別的東西能和你分享，思來想去，竟然只有這些。&rdo;

他收手放回膝上，垂眼時密匝匝的睫毛彷彿顫動：&ldo;不喜歡就忘了吧，本也不是什麼有趣的事。&rdo;

&ldo;……什麼呀。&rdo;沈辭柔急了，一把扯住李時和的袖口，&ldo;哪兒有你這樣的道理，回回都是先做什麼，然後再往後退。以退為進的道理，你以為我沒學過嗎？&rdo;

李時和微微一怔，剛想解釋沒這個意思，卻聽見沈辭柔說：&ldo;捏臉罰你！&rdo;

臉上旋即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李時和失笑，抬手在被捏的地方摸了摸。沈辭柔收手，雙手撐在榻邊，襦裙下一雙腿晃來晃去，踢得裙擺起起伏伏。

她微微皺眉，看著自己的裙擺：&ldo;你讓我想一會兒。事先說好，我沒學過這個，全是我自己猜的，要是等會兒說錯……唔，大概會錯得很離譜吧，反正不許覺得我傻。&rdo;

李時和應聲，側身去看身邊的女孩。

沈辭柔真是在認真想，眉頭微微皺著，一側的臉頰因為自己在嘴裡吐氣，一鼓一鼓的，看著像只被氣飽了的小松鼠，又有點兒像湊到河面上吐氣泡的魚。李時和驀地覺得手癢，指尖在自己膝上碾了碾。

沈辭柔完全沒注意這個小動作，她想了一會兒，理出個思路，雙手一合：&ldo;現在要猜的，就是可汗口中的&l;內亂&r;到底是不是真的內亂了吧？&rdo;

李時和沒答，只微微一笑，等著她說下去。

&ldo;按理說，他們來朝賀的時間應當是正月，來不了就算了，就當今年失禮，大不了明年再來，把賀禮加倍補上再解釋清楚，你也不會為難他們。&rdo;沈辭柔接著說，&ldo;但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來，就很奇怪了。&rdo;

&ldo;佔了突厥的草原，我倒覺得還好。我知道他們都是逐水草而居，天生遊牧，部落間為了草場打起來的事情也不少。回紇日漸壯大，人越來越多，原來的草場肯定不夠用，可汗總也不能固守著原來的界線，眼睜睜讓人餓死吧。&rdo;

&ldo;那麼就是兩個可能了。要麼是回紇可汗真有這麼尊敬我朝，正月裡來不了，也得趕在六月來，連一次朝賀也不願落下。大概順便還能和你說說突厥草場的事情，省得你發怒吧。&rdo;前面的猜測還行，後面的那個就有點兒兇，沈辭肉抿抿嘴唇，忽然覺得嘴裡都有點發乾，&ldo;要麼，就是來向你、向我朝示威了。&rdo;

畢竟是頭回在政事上說這麼長的一段話，準備的時候斟酌是一回事，真的說出口是另一回事，沈辭柔無端地有點兒緊張，死死盯著李時和，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推斷自己說得對不對。

李時和卻還是原來的樣子，雅緻的眉眼間風輕雲淡，眼瞳裡含著微微的笑：&ldo;好。那照這麼說，我該怎麼辦呢？&rdo;

&ldo;他不來，我們也猜不到究竟是什麼意思，那就只能……順其自然了啊。&rdo;沈辭柔皺著眉，&ldo;要是可汗沒什麼別的心思，那就按照國禮好好招待他；要是他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