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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量不矮，這麼靠在懷裡，一身柔軟的寢衣，漆黑的長髮披在背上，卻像是小小的一團。李時和心裡驀地湧起一股他也說不清的感情，彷彿愛憐，又彷彿混著別的東西。

他換了個姿勢，信手把鏡子和梳子推得更遠，放下床帳：&ldo;睡吧。&rdo;

沈辭柔輕輕&ldo;嗯&rdo;了一聲，任由李時和扯起被子蓋到身上。

陪侍的幾個宮女立即識趣地上前，依次吹滅燈，只留了靠門的兩盞。聽風示意一下，和宮女一起輕手輕腳地出去，繞過屏風，在外殿候著。

燈一滅，內殿裡即刻暗下來，床帳又厚重，靠門的兩盞燈能隱隱約約地照亮門邊，但透不到榻上。沈辭柔仍然貼著李時和，緩緩地把頭靠在了他肩上。

&ldo;好眠。&rdo;她輕輕地說。

李時和極輕地應了一聲，在她背上拍了拍。

正式的洗塵宴也設在麟德殿，這次卻不是殿外水閣，而是整個正殿。一早就有宮人移來冰鑒，正殿又地處高地，正朝著太液池，風來時帶著太液池上蒸出的水汽，吹到殿內反倒有一絲絲的涼意。

洗塵宴是大宴，順帶宴請群臣，也不拘品階，帶家屬也可。上回撥動時沈辭柔熟識的幾個郎君都升了官，剛巧能在殿內遇上。

開宴前沈辭柔先去找了沈棠，恰巧葉遠思被同僚拉走，沈棠邊上空出來，讓她佔了個便宜。沈棠出嫁比她也沒早幾天，這會兒卻穿了身寬鬆的齊胸襦裙，行動時本能地微微護著肚子，顯然是有孕了。

見她的樣子，沈辭柔忍不住想伸手摸摸，想想又縮回手，只盯著被襦裙遮住的腹部：&ldo;這是幾個月了？我能摸摸嗎？&rdo;

&ldo;摸什麼摸，都沒顯懷呢。&rdo;沈棠哭笑不得，&ldo;月初診出來的，說是才一個多月，這會兒哪兒能摸到什麼。&rdo;

&ldo;哦。&rdo;沈辭柔有點失望，轉念又覺得不對，&ldo;既然還沒顯懷呢，那你怎麼就穿這麼寬鬆的衣裳了？&rdo;

&ldo;還不是子思！&rdo;沈棠說起來就氣，&ldo;醫師都說了有孕時也得多動動，不然將來不好生孩子，偏偏他怕得要死，生怕我一動，把這個孩子弄掉了，被醫師說了一頓才好些。這回我想著進宮來見你，本來挑的是齊腰，他怕勒著，非讓我穿這身。&rdo;

沈棠身上的齊胸顯不出身材，但看著也挺好看的，沈辭柔上上下下看了幾回，覺得挺好：&ldo;你人小些，這樣看著也挺好看的。對了，若是有孩子，要多久才能摸到呀？&rdo;

&ldo;你老想著摸我的孩子幹什麼？&rdo;沈棠看了沈辭柔一眼，懷孕時總是忍不住，她視線滑到沈辭柔的腰腹上，湊過去輕輕地咬耳朵，&ldo;那你呢？&rdo;

沈辭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搖搖頭：&ldo;沒呢。先前太醫令給我診脈，說是我以前不大注意，得調養。月初時藥倒是停了，往後只要自己注意些，但我這月來過癸水了，肯定沒懷。&rdo;

&ldo;說不定這會兒你肚子裡有個孩子呢。&rdo;沈棠笑笑，&ldo;不急於一時的。&rdo;

按照以前的性子，沈辭柔肯定要反駁，但現下想想，她的心思又有些變。她撓撓臉，含含糊糊地：&ldo;好像有個孩子也不錯……&rdo;

&ldo;是還不錯。生孩子這回事，於女人而言總是個坎兒，莫名其妙生個孩子是苦自己，但若是為喜歡的人，總覺得也是值得的。&rdo;提及葉遠思，沈棠明艷的臉上又多了點笑意，&ldo;你想啊，有個小小的孩子，看起來像你，又有點兒像你喜歡的人。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