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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免費供應。

幸而今日是個晴好天，不至把人群擠倒跌傷。見來買醋之人增多，便叫弟兄們再啟封一缸支開一隊，免得把路段堵塞。

那藍淨天空之下，只見一道寬長墨裳拂風輕舞，背影清頎挺拔，就好似他寫在條幅上的四個大字‐‐筆走龍蛇、青勁有力，把對面梧桐樹下的阿曉看得滿目花痴。

阿曉兩手支著下巴，吞吐含糊不清：&ldo;又不愛搭理人，冷得像塊千年寒冰；又狹義肝膽，放著大錢不賺痛快，慷慨舍甚麼藥湯……你說，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rdo;

&ldo;是個怎樣的人也和你沒關係。我要是也有一艘自己的船，我也可以那麼大方！&rdo;阿楓憤懣地白了阿曉一眼，健壯的肩膀把阿曉視線隔開。

&ldo;可是你沒有船，你也不能載我去到別的地方，所以你還是隻能當個小癟三……喂，你別擋著我啊！&rdo;阿曉被擋住了，很生氣，用力撥開阿楓閃到了前面。

對街上那人高大的側影好生醒目，花滿樓的姐兒把香帕子拂到他臉上勾引，他卻冷冰冰的一雙狼眼掠過去。阿曉的眸中便泛起星光來：&ldo;嗨，你看，那俏粉頭一個個賽似天仙，他都還是看也不看一眼……我就說吧，其實他也未必就是討厭我，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rdo;

一邊說，一邊叫阿楓往庚武那邊看。

阿楓卻不看，低頭瞥著阿曉心花怒放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阿曉的眼眶今天有些黑，昨兒一晚上都不見她閤眼，把一件棗褐的破褂子咔嚓咔嚓，咔嚓完了又fèng起來。早上起來一看，那腰身又比前兩天收進去了一點。腰一收，屁股就鼓了出來。阿楓想，阿曉已經不是從前的小乞丐了，她開始懂得了愛乾淨和愛美。從前累了，隨便往哪裡一躺，枕著他的大腿就睡；自從見了那個英俊的船老闆之後，即便夜裡冷到哆嗦了也不肯再挨自己一點。

阿楓說：&ldo;他有的，老子早晚也會有。&rdo;

聲音雖不大，卻鄭重如同起誓。但阿曉沒有聽見，阿曉的心根本不在這裡，她已經往涼棚底下走了過去。

庚武正自拆解著封蓋，步履退後間差點兒便把人撞倒。回頭睨了一眼，見是那不男不女的又隨在身後，臉兒粉撲撲的，莫名扭擰。

便只當做沒看見，繼續手中活兒忙不停。

受了忽視的阿曉有點沮喪，想去拍庚武的肩膀，才把手伸出去，又怕他嫌自己手贓，頓了頓，改而去扯他肅淨的衣角：&ldo;喂，你欠老子們的銀子怎麼沒還？老子們今兒個討帳來了！&rdo;

周遭鬧哄哄的，庚武聽不見，阿曉窘迫，只得連喊了好幾聲：&ldo;喂，老子們叫你還錢來了！&rdo;

庚武適才不耐煩地迴轉過頭來：&ldo;一個女孩子家家，別成天老子老子。&rdo;叫小黑拿兩顆豬腰子錠給她。

那身型清梧，這樣居高臨下地叫她一聲&ldo;女孩子&rdo;……女孩子，全天下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叫自己。阿曉臉兒刷地通紅，還有點兒眼痠。沒骨氣死了。張張嘴又猛地收住，咬著下唇囁嚅道：&ldo;那什麼，昨天你可是在碼頭等了老子……等了我半個時辰？你可真是個守信用的好男人。&rdo;

昨兒傍晚與阿楓同去碼頭領錢，才走到柵欄外，忽而見他一個人凜凜站在岸石邊。碼頭上的風很大，將他的衣炔吹得蕭蕭飛揚，那側影只叫人看了莫名滄桑，不曉得他從前藏著多少故事。

阿曉遠遠地走不動路，看著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