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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忠嘆氣,「聖上當然不喜,懿旨沒能出宮就被追回了,太后在慈寧宮哭了整夜。但事情傳出後,朝中的諸位老大人卻紛紛上書,都說天家仁厚,怎能坐視太后娘娘悲傷。廢太子終身不能入京,太后母子生離,已經是人倫慘劇;請兩位小皇孫入京陪伴祖母,太后含飴弄孫,是人之常情。」
他瞥了眼梅望舒,「禮部尚書,葉昌閣老大人,帶頭聯名上奏。聖上看完,什麼也沒說,第二日便下旨招了兩位小爺入京。」
梅望舒抬手,揉了揉眉心。
「老師沒有和我說過。」
「葉老大人怎麼想的,咱家是不知道。反正一道聖旨傳過去,行宮那邊高興瘋了,下旨第二天,就樂顛顛把兩位小爺送過來。嘿,從此住在太后娘娘那邊,再也沒提回去的事兒。」
梅望舒點點頭,聽明白了。
兩人默默地繼續往宮門那兒走。
蘇懷忠盯著她的腿琢磨了一路,憂心忡忡,「梅學士這腿,似乎傷到了?「
「被青磚邊緣劃了一道,破了點皮而已,「梅望舒鬆開捂著劃傷處的手,」能照常走路。不礙事。」
蘇懷忠:「雖然沒怎麼傷著,但事態嚴重。今天這事兒,得跟聖上說。」
梅望舒平靜道,「不必往御前報。咱們自己解決。」
「咱們自己解決?怎麼解決?剛才兩位小爺張口閉口都是『皇奶奶』,可把咱家給嚇個不輕——」
「這三個字,再也別提了。「梅望舒立刻阻止,「就是因為有慈寧宮摻和在裡面,才不能鬧到御前去,壞了聖上的名聲。」
見蘇懷忠張口要說話,她一擺手,輕聲道,
「今日之事,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勞煩蘇公公把事情壓下,後續由我來處理。」
兩人在宮門口告別,梅望舒忍著腿疼,照常行走過了金水橋,上車回府。
大腿被青磚劃過的傷處,剛開始只是熱辣辣地疼,倒不覺得怎麼著。
但一歇下來,疼得反而越發厲害了。
從家門口往正院走的那段路,走著走著,血跡漸漸滲出了幾層綢褲,從膝蓋上方浸了出來,常伯一眼看到,給嚇得不輕,趕忙要派人去交好的邢御醫府上請人。
梅望舒把人攔住了。
小孩子力氣不大,扔不了大石頭,不知從哪個旮旯裡撿來一小塊碎磚,但不巧青磚凸出來的鋒利碎面正好劃過大腿,劃出一道極長的傷口,她又若無其事走了老長的路,牽扯到了創口,導致流血不止。
嫣然在正院裡給她燒了整鍋泡澡的藥水,正好順便清潔傷口。
「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麼破事。」嫣然一邊包紮創口,氣得眼角都發紅,
「天子眼皮子底下的內皇城裡,居然也能被人砸傷了?簡直是匪夷所思。話本子裡都沒這樣離奇的橋段。」
梅望舒趴在木桶邊緣,沒忍住笑出聲來,露出唇邊極細微的梨渦,
「話本子算什麼?等入了官場就知道,匪夷所思的事情多了去了。抄家的,發賣的,西市斬首的,哪個不是身居高位的重臣。碰到西市行刑人數太多的時候,普通小官分量不夠,想挨一刀都輪不上他,得先升官晉職,按資歷排隊。」
嫣然原本眼角搖搖晃晃掛著一滴淚,被逗得哭笑不得,拿手打了一下。
「大人別貧嘴。跟你正經說話呢。」
她仔細清潔了創口,包紮完畢,扶著梅望舒披衣起身,到床邊躺下。
「腿腳不便,今日就早些歇息吧。」
梅望舒看看明亮的窗外,「天色還早,不急著歇下,拿份空白奏本來。筆墨也拿過來。」
嫣然吃驚道,「才卸了差事,回京兩日,就要上奏本?」
「極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