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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朕二月發病,紫宸殿封閉。朝中眾臣議儲,有人提議將行宮裡的小皇孫送回京城。程相不置可否,既不贊同,也未拒絕。當時京城局勢詭譎,一個不慎便會引發派系爭端,程相如此謹慎做法,朕諒解你。」
「第三次,也就是這次的矯詔謀儲之事。」
他起身踱了兩步,腳步停在程相面前,目光落下,
「名單在程相手裡,怎麼到你手中,只有程相自己心知。你身為右相,態度曖昧,立場不定,既不曾親自求見朕確認名單之事,也未能當眾發聲質疑。朕以為,此事你需擔責。」
程景懿黯然起身行禮,
「矯詔謀儲之事,老臣不能早做決斷,難辭其咎。今日受召覲見,心中已有準備。昨夜老臣已在紫宸殿中寫好奏本。」
他從袖中取出一封奏本,雙手奉上。
蘇懷忠過去接過,轉奉給御前。
洛信原開啟奏本,一眼掃過——
赫然是一封請辭表。
程景懿原地大禮拜倒,「臣老了,雄心壯志消磨,不堪重任。臣乞告老歸鄉。」
洛信原點點頭,收起奏本,遞給蘇懷忠,上前扶起了三朝老臣。
「程相身上觀文殿大學士的職位依舊留著,賜居東都宅邸。東都天氣遠比京城溫和,相隔又只有兩日路程,程相得空時經常來京城看看。」
東都向來是本朝致仕高官離任後閒居的所在,賜居東都的老臣,依舊可以參與朝廷資政,代表著朝廷對離任官員的最高優容。
程景懿老淚縱橫,再度拜謝。
洛信原又吩咐賜服,賜玉帶,親自將程相送上步輦,目送三朝老臣乘坐步輦出了宮。
轉身走回東暖閣,坐回紫檀木大御案後,目光幽幽地轉向林思時。
林思時:「……」
林思時默了默,起身分辯,「矯詔謀儲之事,臣事先並不知情。」
洛信原並不否認,「矯詔謀儲之事,確實和你沒什麼幹係。朕今日召你來,也不是為了此事。」
他重新起身,踱步到林思時身前。
「士大夫常說,修身齊家平天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自家的家宅後院尚且不寧,如何能讓天下百姓安寧。」
對著林思時的愕然神色,吩咐下去,
「你身上的樞密使官職留著,『參知政事』四個字的頭銜去了。回家閉門思過,把你家後院事理乾淨了,再入朝復職。」
目送著紫袍重臣默然行禮離開,東暖閣裡安穩坐著的文臣只剩下最後一位。
洛信原幾步踱到最後一位文臣面前,聲音裡帶出細微笑意,
「朕今日處置他們兩個,梅卿始終不出一言,莫非是覺得哪裡不妥當?」
梅望舒低頭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語氣和緩地問了句尖銳問題,
「右相離任,樞密使停職,陛下,朝中少了兩名能臣,如何能確保日常運作?」
洛信原早有打算,「你老師的資歷足夠服眾,升任右相。左相職位先空著。」
「之前你舉薦伴駕的兩名翰林學士,朕看他們年輕機敏,是可用之才,如今朝廷缺人,不妨用起來。」
說到這裡,他聲音裡的笑意更濃,「實在不夠人手,雪卿上去頂一頂。」
梅望舒垂落的眸光抬起,睨了對面的君王一眼,沒說話。
洛信原自己改了口,
「實在不夠人手,還有朕。政事堂難以決策的政務,直接呈交上來,由朕決斷。」
「陛下辛苦。」梅望舒平心靜氣地道。
事情便如此定下了。
———
轉交刑部和大理寺會審的矯詔謀儲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