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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徵「唔」了一聲,漫不經心地道:「昨夜風大,颳得院中梨樹作響。」
柔止一伸手,他便會意,蹲身將她抱起來。小姑娘今日了雪貂絨的披風,眼睛圓圓的,像一隻動物,奶聲奶氣地說:「哥哥答應了今天陪我採花露的。」
許徵道:「下了一夜的雨,我院中的梨花都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
小姑娘沮喪地道:「也是哦。」其實她早上起來的時候侍女們便勸她今日沒有花露可採,可她就是想要見一見他,這才來的。
許徵垂眸注視著垂頭喪氣的小姑娘,頓了頓,忽地道:「喝過雨水泡茶麼?」
柔止搖搖頭,又好似明白了什麼過來:「可以採雨水!」
許徵看她欣喜的模樣,清冷眸子裡也染上點點笑意。
觀棋很快搬來了小椅子,柔止踩著椅子,一手拿了個青花瓷的小甕,小心翼翼地從未落的梨花之上接水。許徵在一旁護著,偶爾指點道:「再高一些的地方,那兒綴的雨水更多。」
就這樣,好不容易收了半甕雨水,柔止再想夠著高枝,卻夠不著了。
她委屈地看向許徵:「哥哥,夠不到了。」
觀棋剛說自己要再去拿條椅子給四姑娘疊上去,便見許徵已然上前,抄起了小姑娘,將她舉高。
一時間,知道他受了傷的觀棋與善豐俱十分慌張,卻又不敢貿然叫破許徵受傷之事,只好急得在四周團團轉,勸道:「這般太危險了,四姑娘可別採了,叫下人們採便是了。」
柔止抱著小甕,扭頭看許徵:「哥哥?」
許徵卻是知道她早就唸叨著要採花露的,聞言只是道:「我抱著你,無妨。」
柔止便又高高興興地轉頭去收她的雨水,好不容易收齊了一甕,許徵便叫觀棋在廊下點了個紅泥小火爐起來,上頭放了個黃銅小茶爐,煮著柔止新收的雨水。
茶壺氤氳散著水汽,許徵冷白的手指拈起茶葉,丟入其中,又吩咐觀棋:「把昨天買的梨花酥拿出來。」
柔止驚喜:「還有梨花酥!」
許徵走去院中,折了一枝開得猶好的、含珠帶露的梨花回來,插在一天青色的美人觚中,斜斜擺在桌面。新沏的茶水茶香四溢,茶香和茶湯的融合在一起,飲下後香氣隨回甘從喉嚨深處緩慢回出,異常持久。
柔止捏了一塊梨花酥,小口小口吃著,好奇地問:「哥哥,你早就準備好了麼?」
許徵點了點頭,小姑娘便高興地撲到他懷中:「哥哥最好啦!」
許是在花樹下站得太久,二人身上皆帶了水霧般的甜香。小姑娘又絮絮叨叨地說自己這些時日在學中的見聞,說到高興處,便展顏,說到不悅處,便復又蹙眉。
每到這時,許徵便用還帶著梨花香氣的手指撫平小姑娘漂亮的柳葉眉,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
柔止歡喜極了,埋頭在他懷中,嗅著他身上的冷香,說:「哥哥,我最喜歡哥哥啦,哥哥你會一直陪著我麼?我們春賞花色,夏賞天色,秋賞月色,冬賞雪色……」
小姑娘遣詞造句的能力有限,說到這兒,只覺得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卻說不出口了。
許徵便道:「晝賞畫色,夜賞月色,山中賞林竹,水際賞清蓮,萬事萬物美好處,皆可共賞。」
只可惜,他早晚都是要離開的。
許徵看著小姑娘活蹦亂跳地跑去屋內看她養在他這裡的那缸小烏龜,心中忽地又升起些古怪的感覺。
等柔止走了,善豐方才道:「殿下不與四姑娘道別麼?」
許徵瞥見自己的衣袖上還沾著花瓣,他用指尖將那濕水後略帶透明的梨花拿下來,在指尖漫不經心地碾碎了。
「不必說。」他說,「她還是孩子心性,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