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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早上,周遠行都有點兒魂不守舍,做了五十個伏地挺身之後,他下樓來到一樓的酒吧,打算去後門旁邊的廚房找點兒吃的。一抬頭,酒吧的服務員夏辛春出現在半開的門後,正提著一桶水往裡走,看到他出現,愣了兩秒鐘,表情淡漠地說了聲早以後,便和他錯身而過。
周遠行挑了挑眉,走進廚房,看到琉璃臺上賣相可人的豐盛早餐,心裡微微一動。
他並不意外,因為從他把夏辛春招進來的第一天就明確和她說了,她可以動用廚房自己做吃的,但前提是必須把他的一份也給做了。然而也許是因為昨晚那個詭異的夢,又或者是夏辛春之前對他那唯一一次流露出的溫柔,他突然覺得原本習以為常的一切似乎起了他看不見的變化。
他回到酒吧,半靠在吧檯上,看著不遠處那道忙碌的身影。
夏辛春穿著深灰色緊身毛衣和黑色直筒長褲,雖然瘦,但身材看起來還算凹凸有致,烏黑的頭髮隨意紮了個馬尾在腦後,不施粉黛的臉上有一對溢著黯淡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下是透著點兒蒼白的嘴唇。她幹起活來一絲不苟,同一個地方會連續擦三次,春天的暖煦陽光經過淡灰色玻璃窗的過濾,懶洋洋地灑在她身上,映地她的臉朦朦朧朧,看不清晰。
他目不轉睛地打量她,回想她來到酒吧工作以後的日子,不禁疑惑,這個女人為什麼從來不笑呢?
周遠行第一次見到夏辛春是在去年的秋天,那一天下著綿綿細雨,氣溫有些涼。下午三四點的光景,酒吧內一個客人都沒有,帶點兒歡快曲調的音樂輕輕迴響,讓酒吧看起來多少少了些慘澹味道。
周遠行打算到門外透透氣,他走出拱形門,來到走廊上,還沒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藍格子襯衫的女人正站在門外臺階上,微側著臉對著某個方向發呆。
她面容略微憔悴,黑髮濕答答地貼在臉上和脖子上,雙臂抱胸,似乎在瑟瑟發抖,樣子看起來既落魄又可憐。
周遠行頓了頓,繼續往前走,他拿掉嘴上叼著的煙夾到耳後,一把拉開門。
&ldo;小姐?&rdo;
正在發呆的人似乎被突然出現的聲響嚇了一跳,她將頭一偏,稍顯呆滯的目光於是移到他臉上,乾淨的眸子微微一閃。
周遠行微微一笑,用自認為最安慰人心的溫暖語調說:&ldo;想喝酒的話,進來吧。&rdo;
然而她卻立在原地不動,雙臂放下,兩手各自抓著衣角,半晌,才嗓子沙啞地開口:&rdo;不,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想問一下,這裡招服務員嗎?或者有沒有其他我能做的工作。&ldo;
周遠行不由一怔,他的確曾經考慮過要招一個幫忙打掃的服務員,可是他並不打算招一個女人來幹活。
她大概看出他的遲疑,緊接著說:&ldo;我什麼活都可以幹,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任何事情都能做,而且我對工資沒要求。&rdo;
她這樣說的時候,頗有幾分急切,眼神滿含祈求,看起來楚楚可憐,像是走投無路的樣子,不知怎地,周遠行在那一刻突然不忍拒絕她。
他請她進來,她依舊惴惴不安著,進了酒吧,他帶著她走到一張酒桌旁,然後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雙手插袋坐在她對面。
他當然看出她的緊張,於是勾起嘴角,淡淡笑了:&ldo;你是本地人嗎?叫什麼名字?&ldo;
她點頭:&ldo;我叫夏辛春,夏天的夏,辛苦的辛,春天的春。&rdo;
她的眼神遊移不定,就是不肯直視他。
周遠行眯起眼睛,也點頭。他認真看著她,發現她衣著單薄,頭髮沾著濕氣,懷裡緊緊抱著一個湖綠色燈芯絨布袋,看上去破舊又廉價。
她整個人的樣子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