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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太監取來一個小瓶。高無庸接過來,倒出一顆在小碟內呈上。
皇上伸出手去正要捏起,又聽見那個聲音嘆道:“好好的,吃這勞什子做什麼?信這個,不如信自己。吃這個,不如好好吃飯睡覺。”
心口更加疼痛,丹藥送進腹中,疼痛不減,反而加劇了。皇帝微聲命道:“還要一顆。”
好容易,那股疼痛過去,皇帝虛弱地望著對面,發呆。
“皇上?”高無庸小心輕喚。
皇帝轉過臉,沒頭沒腦地問:“幾天了?”
“今日是頭七。”
皇帝沒有作聲,好一會兒,無力地吩咐:“剩下的,明日再批吧。朕乏了。”
“是。”殿中侍立的人好似被一句咒語催醒,輕手輕腳地活動起來,無聲無息又有條不紊地服侍皇帝睡下。
皇帝晚間睡得不好。次日早上有個朝會,必須皇上親自主持。怡親王告假,所有人都看得出皇上精神不濟心情不好,誠惶誠恐地陪著小心。會後,皇帝把果郡王留下,沉吟了很久才問:“你去探望過怡親王麼?他,如何?”
果郡王看著也有些萎靡,小心翼翼地答道:“臣弟昨日去探望過十三哥。十三哥的精神比前幾日好些,只是腿還疼得厲害。”
皇帝還想問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半晌說道:“能慢慢好起來就好。你多替朕去看看他,要什麼缺什麼,同朕說一聲。對他說,不論如何他都是朕的好弟弟,也是朕的膀臂。”
“是。”
步輦停在養心殿門口,皇上邁步下來,眼睛被簷下掛的紅綢刺到,連忙側過頭去:“那是什麼?取下來!全都取下來。”
昨日又下了一場雪,七日內的第二場雪,地上簷上牆上落滿了雪,襯得簷下的紅綢分外鮮豔醒目,只是那刺眼的紅提醒著不久以前在這裡消失的一個人。那紅綢本是為了近在眼前的萬壽節掛上去的。
皇后很快聽說了養心殿前的一幕,嘆了幾口氣,吩咐下去:取消今年的萬壽節宴會,拿下宮中各處喜慶裝飾。
皇帝腳步不停地沿著迴廊往後邊走,一直走進了那個小院,在門口遲疑了一下,伸手推開那扇門。
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乾淨,其餘的東西一動未動。
皇帝一眼看見桌上那件毛線活,看見了上面的斑斑血跡,腳步沉重地走過去,握住,凝固的血跡沒有一絲溫度。握了一陣,皇帝的手掌中漸漸有了一點溫暖,卻遠遠比不上記憶中的。
“把那日在這屋裡的人,全都帶過來。”
那件事以後,皇帝除了下令追捕吳雲橫,就地格殺以外,並沒有說其他相關的在場人員該怎麼處置。高無庸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敢讓那些人繼續在養心殿當差,請示過皇后,將他們分開軟禁在了養心殿邊上一個小院裡,等候皇上處置,或者,完全忘記。
小午子莫環等人,包括白髮蒼蒼的何吉,忐忑不安地在悲傷中過了七天,終於等到皇帝的召喚,惶恐地走進這噩夢的屋子,恭謹地跪倒請安,等待命運的判決。
皇帝在出神,經高無庸提醒才看到他們,平靜地開了口:“那日到底是怎麼個經過?你們說說。”
從何吉開始,每個人把自己那日見到聽到做了的事說了一遍。
皇帝的目光始終落在旁處,可屋內的人都知道他在聽,聽得很認真,用耳,更用心。
聽說她的手被扎傷,皇帝眼光一跳,垂下頭呆呆地凝視手中沾著血跡的竹針和沒有完工的毛襪子。
聽見她留給他最後的話,皇帝的嘴唇動了動,緊緊地抿了起來。
聽他們描述她飲下鳩酒後的情形,皇帝的拳頭捏緊了,搗在胸口。
“皇上。”高無庸很是擔心。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