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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不樂意了:“七公公,您也是種花人,難道不知道花兒香自臭含來?不臭的,能叫肥麼?我知道你們上過肥,那些肥是不錯,卻不是很合玫瑰的需要。玫瑰是開花植物,要想花期長,多開花,需要多上磷——這麼說吧,玫瑰愛吃魚。你多餵它魚吃,它就多開花。”
“玫瑰愛吃魚?”何七暈了。
“呃,玫瑰吃魚不象咱們吃魚,非要吃魚肉。魚鱗,魚頭,魚鰓,魚骨頭,咱們不吃的,它都能吃。我讓廚房把這些都留起來,攢了小半年,也漚了小半年。這鋤頭也是我特地託人打的,你看,這頭是齒狀,不會把根掘壞。怪我沒先同公公說明白。可公公你想想,我做事最講根據,什麼時候亂來了?”
“你,你——”康熙和何七都在心裡說:你亂來的時候多了去了!
“你就信我吧,保管今年這花兒開得又多又好。您再想想,御花園慈寧宮花園,這麼多花,我怎麼就對這株玫瑰特別上心?還不是因為您特別在意,又是孝懿皇后親手所植。”
這丫頭巧舌如簧,何七哪裡鬥得過她?有她在,倒是不無聊。康熙現身發問:“誰告訴你玫瑰愛吃魚的?”
兩人都受了驚,忙磕頭請罪。
康熙又問了一次,看著丫頭微微轉著眼珠,期期艾艾地回答:“在家時聽人說的。皇上,旁人經驗之談,試一試就知道是不是對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就試一回吧?”
他微笑:“你能保證今年的花開得又多又好?”
丫頭一貫地狡黠:“奴婢保證不會比往年不好。”
“倘若不好,如何是好?”
“把奴婢撥到七公公手下,一輩子種花,可好?”
“只怕太后不放人。好吧,何七,讓她試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吃了魚的玫瑰,好像是比往年開得更好些。丫頭得了理,勸得何七每年給玫瑰餵魚。那幾年,這花開得極好。原來,玫瑰還真是愛吃魚的。可前幾年開始,魚也不愛吃了,一年不如一年,到如今已奄奄一息。
康熙知道,這花活不了了。花兒有靈,決意追隨愛它的兩個女子而去。佟妃去後,留下這花兒作為想念,又送那丫頭進宮,帶給他溫馨有趣的時光,如今大概是怪他沒有善待那丫頭,連這花兒也要收回去。佟妃,你賢良淑德,克己善忍,怎麼不能體諒朕呢?朕是一國之君,這麼大的國家,那麼多政務需要朕操持,朕已力不從心。那麼多兒子,只添愁,不能分憂。朕有時會想,若是佟妃還在就好了。可是,連你也不肯體諒朕了麼?
何七匍匐在地,等待著皇上的斥責。他沒有照管好佟皇后留下的花兒,罪無可恕,只盼皇上看在他兢兢業業的份上,仍讓他管這花。
“這花活不了了,掘了吧。”
如五雷轟頂,何七傻了,眼看皇上離去,慌忙磕頭頓首,哀哀告求:“皇上,不可!求求您——”
“來人,掘了!燒了。”康熙毫不停頓,大步而去。
何七老淚縱橫,拼了命地想要保護多年的心血,奈何腿腳疼痛,竟站不起來,只得高聲道:“不能掘!你們別動那花!我再去求皇上。”
然而,皇上有令,誰敢不尊?太監們把礙事的何七挪到一邊,找來鋤頭鏟子,七手八腳。沒幾下,四十多年的玫瑰就被連根挖起。
乾清宮。議事的大臣退了出去,李德全走到靠在御座上有些疲態的皇帝身邊,低聲稟告:“皇上,何七死了。”
康熙眼皮微張:“怎麼死的?”
“砒霜。他自個兒下在了酒裡。”
康熙眯起有些昏花的眼睛,沉默了一陣,嘆了口氣:“是個忠心的,好生安葬了他。”
“是。”
“明兒,回園子裡去。”這皇宮越來越讓人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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