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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我便知道,有些感情超脫情愛之外,化作另一種永恆的存在,而我知道,生命中有一個人,無論見或不見,他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任時光流淌,依然如故,一如我和他。
“甘泉宮景緻嫣然,我幼年時曾隨先父去過一次。”沉默中,他輕聲開口。
“你為何還要回來?”我凝著他的眸子,“浪跡天涯,並轡縱馬,你忘記了麼?”
他聞言微微一笑,挑簾望向窗外,“你呢,你可是忘記了?”
“你和我不同,家仇已報,了無牽掛,該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長安城只是一個華麗的牢籠,怎能將你困住?”
“若我並非了無牽掛呢?”他倏爾轉頭盯住我,我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眸光。
“其實你最應明白,冒險出宮,鋌而走險,忤逆聖意,皆是因為不能放下。你著實不夠聰明,但也正是這份笨拙,李姬才是李姬。”他輕敲著木壁,彷彿說著不相關的事情。
靜靜聽著,馬車駛過集市,喧囂散去,我忽然暢快一笑,“不枉我將你當做知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每次都這般直接地將我說穿。”
輜車停住,已是晌午時分,趙野在外面喚道,四目相對間,誰也不願邁出第一步。
“其實我很害怕,物是人非這種感覺。”我無奈道。
“我也很害怕,不知這樣幫你,究竟是對還是錯。”他掀開布簾,衝我擺頭。
我跟在趙野後面,從平陽府北門而入,他有腰牌在手,特奉陛下旨意,為驃騎將軍送來補藥。
路過馬場,我不由地放慢腳步,時隔將近一年,似乎一切都未改變,正午陽光瀉地,金燦耀眼。
“美人,時間緊迫,莫教人發現才是。”趙野小聲提醒。
普通的玄瓦宅戶,屋前只有一棵盤根老樹,枝椏蔽日,我站在門前,躊躇良久,這竟是三年來,我第一次到他的住所。
“美人,你端著藥盒進去,屬下在門外守候。”
“好,若是有人接近,你便發出聲音以作警示。”我徑直走入。
在門板上扣了三聲,屋內靜謐,隱約聞得呼吸音。等了片刻,我忍不住從縫隙中窺去,入目所及,是一方桌案,我定了定神,推門而入。
屋子裡是熟悉的氣味,寬敞的廳房中,北面牆壁上橫懸一副作戰地圖,除了一扇木屏,再無任何擺設。
繞過木閣,卻是整齊的數十方呈劍臺,陳列著各色寶劍和彎刀,赤色戎服搭在屏扇中,還保持著散落的模樣。
“我早已說過,你不用再來送藥。”霍去病的聲音從內室傳來,氣息有些虛弱。
我將藥盒放下,正欲開口,他又道,“前日你所言之事,我不能應允,也不願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我一步步走向床幃,霍去病白色中衣撒在塌邊,零落的樣子讓我心疼不已。
“不按時吃藥,身子如何能康復?”我跪坐在他背後,伸手將薄被向上拉了一些。
“你以後不用這般…”他突然撐起身子,轉過頭來,原本健朗俊逸的臉容上,眸光黯淡,薄唇蒼白,看到我猛然一怔,後半句話消失在唇齒間。
“霍去病,是我…”我端著藥碗,看著他憔悴的模樣,頓覺哽咽。
“莫不是我眼花了…”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眸光逐漸清晰,嘴角扯出晦澀的弧度。
“若是你不想見到我,我這就走。”站起身來眼眶酸脹,傷的越痛,刻的越深,情至此處,我竟是不自主地退卻。
“李美人冒險出宮,就只為了說這樣一句話麼?”他跟著站起,素白色深衣落拓地垂下,堵在我面前。
“聽說你幾日都未參加朝議,有太醫來診治了麼?”我抬起頭道,手臂不自覺地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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