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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最後一縷殘陽,正向天地釋放它最後的絕美,半邊的雲霞,全給染成了一縷縷或紅或紫的艷色。
而謝十八,就這樣背對著殘陽,披散著一頭墨發,雙臂揮動,不緊不慢地敲著一面鼓!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令得他的面容半邊明半邊暗,他垂著長長的睫毛,那睫毛遮住了那雙總是溫柔,溫柔得彷彿總有許多憐憫的眼。
他雙手各拿一鼓槌,他站得筆直筆直,他敲鼓的動作不疾不徐,而隨著每一次鼓聲起落,那白袍下線條優美的肌肉,便若隱若現著。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鼓聲。
明明不疾不徐,明明敲鼓的人動作是那麼優雅,明明鼓聲是那麼雄深,可這一刻,姬姒卻落了淚!
落淚的不止是她,碼頭上下,來來往往數百的行人,這時都駐了足,都怔怔地轉頭看著那風帆下,看著那個夕陽下敲動著鼓聲的身影!
陡然的,姬姒知道,她為什麼會流淚了。原來,是那個身影太過優美,極致的優美配上絕美的夕陽,不疾不徐的鼓聲配上那汩汩逝去的東流水,她突然被震撼了,她因為這種極至的美麗,感動著,卻又想著無法挽留,無法永遠擁有而悲傷著!
是了是了,這才是夕陽之鼓!這才是這麼美麗的夕陽給人的感受。懂得的,不發一言,卻已呈給了你整個天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琅敲下最後一個鼓音後,他緩緩放下了鼓槌,負著手轉頭看向天空。
就那麼一瞬,姬姒看到了他眼角有淚水的殘光。
她怔怔地站在岸邊,看著那個男人,那個擁有一切,如世人渴望的才華,美貌,家世,尊敬,權利,智慧,一切的一切美好事務的男人。他明明什麼都擁有了,可這一刻,他卻孤零零地站在河水之上,夕陽之下,無聲地落淚。
這是寂寞吧?這一定就是寂寞,那種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寂寞,那種看到了滿目蒼痍,望盡了世間殘陽的寂寞,那種渴望能有所改變,卻在掃除劫匪時,還要戴上面具,讓世人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寂寞!
原來,他竟是這般的寂寞!
第一次,姬姒發現,這個天下都知的風流郎,竟是有著刻了骨的孤寂!
姬姒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望了那個身影多久,直到謝廣走到她身邊,對她低聲說道:&ldo;姬小姑,該上船了。&rdo;她才猛然清醒過來。
姬姒率著眾人,跟在謝廣身後上了船。
殘陽中,風帆高舉,在縴夫的喲喝聲中,客船緩緩駛入了大河中。
直到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直到天空上銀河燦爛,姬姒還依稀看到,謝琅負著手站在船頭。
星光下,姬姒終是情不自禁地放輕腳步,慢慢來到了他身後。
她的腳步很輕很輕,幾乎無聲,她走到離他十步處時,便停下了腳步。
可姬姒剛剛止步,便聽到黑暗中,謝琅的低語聲傳來,&ldo;姬姒?&rdo;
姬姒連忙小聲應道:&ldo;是我。&rdo;
星光下,謝琅回過頭來。
隱隱的光亮中,他雙眸明燦如星,看著姬姒,謝琅輕聲說道:&ldo;你不用畏我。姬姒,你很好,這次你幫我挽救了無數生靈,我甚是感激。&rdo;
說罷,他轉過頭去。
看著黑暗的河岸對面一會,謝琅徐徐又道:&ldo;夜深了,外面寒重,你一小姑子得多照顧自己,回去吧。&rdo;
姬姒恩了一聲,聽話地轉頭離去。只是當她走到艙門口時,終是忍不住回過頭,朝著那人定定望了一眼。
謝家的這隻船,顯然是經過改造的,走得飛快,第二天姬姒一醒來,推開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