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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還在向前駛去。
視野剛剛開曠。姬姒便看到,樓閣上,一個身著白衣,墨髮披肩,廣袖飄搖的郎君,正在敲打著編鐘。
此時,夕陽如火。映得天下湖中一片絢爛煙霞。
此時。白鷺飛來飛去,在這長天秋水中映出了一片華影。
此時,那夕陽映照在那廣袖飄搖的白衣郎君身上。令得他那不疾不徐敲打編鐘的動作,都透出了幾分古老莊嚴的韻味!
才看了一眼,突然的,對面被擋住的山坳處。傳來了一陣琴聲。
這琴聲,古樸。曠遠,神秘!
這人奏的是黃帝留下的《華胥引》!
就在琴聲大起時,編鐘聲突然一轉,與其漸成唱合之勢。
然後。又有一道瑟聲傳來,才聽了一會,姬姒便明白了。這些人在用由詩經上《大雅。烝民》改編的曲子,在為《華胥引》伴奏。
不管是《大雅。烝民》。還是《華胥引》,都古樸而莊嚴,充滿了來自遠古的泱泱之音。
就在這時,姬姒的扁舟已經完全轉到了眾人的正面了,她只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站在樓閣下,正以一種瀟灑的姿勢,不緊不慢地敲打著編鐘的,就是謝琅。
而在一側的湖坳裡,坐在一葉扁舟上,彈著一面古琴的,是一個三十來歲,頭戴巾幅,寬袍大袖,面目頗顯古樸的一個官員。
而那個鼓瑟的,卻是一個年輕消瘦的郎君,那人坐在樓閣下,他的身前,是幾百個身著一律的朱紅袍服,頭戴諸侯冠,正以一種不緊不慢,格外雍容舒緩的姿勢,跳著一種類似於周禮的舞蹈的歌伎。
那幾百人,仔細一看,人人面目嬌美,雖著官員袍服,卻個個身段窈宨,看來她們就是謝十八的那幾百個家伎了,今日卻扮成先秦官員,向所有名士展現那個時代的雍容。
看著這些美貌而多姿的家伎們,姬姒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建康計程車族郎君,從來不追捧女色了。
也是,任何一個家族,如果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出幾百上千個美貌家伎,他們的子弟,在女色上一定早已習慣到厭倦。
這個世間,能讓他們矚目的,只能是絕無僅有的,與這天地間的美景一樣值得仰慕的風度風姿。
古樸而悠揚的編鐘聲,還在夜風中不緊不慢地傳來,輕舟上的姬姒,卻慢慢把玉笛舉到了唇邊。
恰好這時,編鐘聲也罷,琴聲瑟聲也罷,都進入了一個轉折期,便如那些遠古的高人雅士,他們正跋涉在青山綠水上,望著自家的大好河山微笑。
這時,姬姒的笛音到了!
這是一種尖銳的,帶著嗚咽的笛音,彷彿是風在天地間呼嘯,也彷彿是遠古的靈魂在大地上咆哮,寥遠,卻帶了幾分悲聲!
湖山島上,那些坐在樓閣之內,盪著扁舟遊於山之間的名士們,齊齊的驚住了。
可他們沒有回頭,他們無法回頭,因為因著那笛聲這一強勢杵入,原本浩浩蕩蕩的遠古之曲,開始自然地轉向第二折,轉為悲涼,雄壯,彷彿,就像那些統治過這方土地的英魂,在回顧了曾經的輝煌後,回頭看到這滿目蒼痍,開始流淚。
也彷彿,是一個寂寞的君子,他仗著劍騎著馬行在夕陽下,他的身後是無數的屍體,他是一個孤獨的英雄!
這極巧妙的契合了《華胥引》和《大雅‐烝民》,卻又孤獨得彷彿在天地間哭泣的孤雁悲鳴,一下子把整場樂曲推上了最高cháo,一下子令得所有的名士,開始長太息而掩涕。
這是真正的哭泣。
因為,今天是那位彈奏的名喚陳太仲的名士,離開建康出使北魏的日子。北魏乃是虎狼之地,陳太仲此去凶多吉少,眾名士聚集於此,乃是為他送行。
從來生離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