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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多了,有誰可以幫忙呀?」
辦公室內寂靜無聲,沒有人抬頭看弘三,也沒有人答腔。面對這群像泥偶般的同事,弘三感到不寒而慄。他知道即使再次出聲拜託,或是說些笨拙的笑話,都很難緩和這尷尬的氣氛。弘三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他想像著,身為唯一的人類卻誤闖進奇妙的異鄉,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但實際上,弘三知道自己才是這人類世界的闖入者呀。他從不知大家是如何看待他。此刻藉由這份沉默,這問題硬生生的被拿出來擺在眼前……弘三慢吞吞的收拾準備後,走了出去。
自從就職以來,這是弘三第一次擱下工作不管。因為他要去與妖女同伴相會。
「初次見面時,我心裡就想說,終於見到你了!」
早紀似乎能夠看透一切,不管是弘三在見面前對自己的思慕之情,或是心情消沉但卻無法求助於妻子的煩惱。從狼神石像陰影處輕輕走出來的早紀,今天穿著格紋的藏青棉衣裳,但依舊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或許對這女人而言,衣服並不是用來穿的,而是用來脫的吧。隨意綰起的頭髮上,插著雞血色珠簪。在那血紅色閃過的瞬間,早紀輕巧的轉過身去。
「人家也是。」
就這麼一句話,弘三就認定這女人是屬於自己的了。頸子的香粉上浮著一層汗垢,卻更顯得嬌媚動人。腳指頭夾著的木屐帶也是鮮紅色的,只有指甲是秀麗的珊瑚色。有人居住卻像廢棄屋的家,活像是野獸的體內,潮濕而溫熱,跟早紀的身體一樣。緩緩刮過的風飄著一股石炭酸的味道。無論早紀做何種打扮,總是習慣趁人不備之際從背後將整個身子壓上來。就跟當時副村長背後的陰影一樣。
弘三抱頭煩惱著。實際上見到這女人才僅第二次,但那股願意捨棄工作家人,只求兩人在一起的慾望卻不斷的膨脹。不像跟阿富在一起時,總是客氣拘謹。弘三願意如同那監牢的主人般,關在自得其樂的世界裡。即使只能在牆上不停寫著早紀早紀也好。即使到最後像那被棄置在收納室的老婆婆般膨脹發黑髮臭,也無所謂。不,其實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某處似乎已開始腐爛。
「下次要來跟我爹請安喔,可以算你便宜一點。」
光著身子趴在發黏的薄板上,懶洋洋的早紀低聲說著。也就是說,早紀要求從下次開始就得付錢。在一旁坐著不動的弘三,迎著從荒蕪庭院吹來的風。眼前飛過兩隻緊緊相系的蜻蜒,那雄雌當中哪一隻的心情會比較好呢?弘三自顧自的嘟囔著。
將其他投書全都撕毀並丟到河裡後,弘三回到了辦公室。他向同僚們報告的今日行程其實全都是捏造不實,而大家也都曖昧的點了點頭。泥偶們在夕陽中,逐漸融掉了輪廓。
自從那次以後,告密箱裡的紙片全都被捏碎處理。弘三假裝外出視察,卻是前往早紀的住處。感染霍亂病的人死了就算了。弘三漫不經心的走著,與早紀的雙親擦肩而過。那帶著假狼神像在充滿石炭酸味道的家中來回走動的夫婦,看似假冒卻又非常相稱。早紀的母親毫不在意的捲起衣擺,僅有那白淨大腿與女兒極像。而儘管夫妻倆都是一身簡陋灰暗無花樣的穿著加上磨破的草鞋,但不知為何卻讓人感覺是五彩繽紛的模樣。弘三以為那母親嘴裡念著的是咒語,原來是唱著安眠曲。與弘三錯身時,那對夫妻一句話都沒說。他們正往兩人所期盼的黃泉路前進‐‐。
「白天為了你空下來了唷。」
早紀的家門前,總是吹著非常強勁的風。倒塌的土牆內,似乎有人在訕笑著。還有對偷窺的眼睛。鳥兒鳴唱著弘三的流言‐‐從告密箱中取出丟棄的紙片,全都化成花瓣漂流在前面那條河上了,而早紀則是一片溫香暖玉。
「你是不是也跟柴田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