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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下場跳了幾支,回到座位時,鞋面上不可避免地,印著數人的灰白腳印。其實,其間她也經常踩到對方的腳,與三四個不同舞伴,全都是在一疊聲的抱歉之中渡過短短三四分鐘的舞曲時間。
當時只能怨為什麼大一掃盲時,都沒認真去學,否則此刻也不至於一路尷尬到底。
曲子不全是悠揚的慢三慢四,偶爾還插了激烈跳躍的音樂,許多人紛紛跳入場中,身體舒展、表情興奮,在閃爍眩目的燈光下,盡情舞動。
良辰一向喜靜不喜動,因此只是靠在一邊的立柱旁,朝場中央正向她揮手的朱寶琳擺了擺手。
這時,身旁插入一道清朗的聲音,近在耳邊:“……剛才踩腫了多少男生的腳?”
良辰一愣,轉過頭,恰好對上一雙含著微微笑意的黑色眼眸。
“嗯?你也在?”她有些吃驚,居然差點忘記他也正讀著電子系的二年級。
凌亦風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轉了個身,也在大立柱旁背抵著倚靠上去。
良辰側著頭又問:“……你剛才說什麼?”他怎麼知道自己踩了別人?
凌亦風看著她,抬了抬下巴,淡笑著示意:“我坐在那邊的時候,有好幾次你從我面前經過,我都聽見你一個勁地在道歉。”偶爾有燈光掃過她的臉,他甚至有幾次看見她皺著眉一臉無奈的樣子。
“女生對於跳舞,不是應該很有天賦的麼?”他提出疑問:“可你為什麼完全一竅不通的樣子?”
良辰也很無語,只得聳肩:“這個問題應該問我爸媽,為什麼沒遺傳給我運動基因。”
凌亦風聽了,挑眉笑了笑,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音樂聲驟然提高了許多。場中的男男女女圍在一起,排著一串,以手搭肩,和著歡快的樂曲跳起中場的兔子舞。
良辰彎腰去拿水喝,才發現礦泉水瓶已經空了。在喧囂的環境中,這時說話已經很費力,她晃了晃空瓶子,又指指窗外,示意出去買水。
凌亦風見了,點頭,比了個“同去”的姿勢。
舞廳離最近的超市也有一段很遠的距離。其中一段較窄的小路,沒亮路燈,兩側高大的樹木聳立,遮蔽了月光,走在其間,只能隱約看見些影子,全是棄之不用很久的老舊低矮的房子。抄的是近路,路面並不太平整。良辰大一作金工實習的時候,騎著車從這裡經過,一路坑坑窪窪,速度稍快一點感覺骨頭都會顛得散架。
所幸,雖然路又長又不好走,但有一人作伴。
走了一段,良辰突然聽見凌亦風說:“我想起一個故事。”
“什麼?”她順口接道。
凌亦風頓了一下:“要聽?”
兩棵梧桐的樹葉之間,恰好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隙。銀白色的月光灑下來,照在他的臉上,鼻樑挺直,一雙眼睛顯得尤為清亮。
“你說吧。”良辰點頭。
凌亦風微微抬起唇角,以平穩低冷的聲音開始敘述:“有一個男生,考上了外國的大學。他和他的母親在學校外面租了間舊房子,住在裡面十分用功地讀書。可是不久就發現,每當他坐在書桌前學習的時候,總感覺有東西輕輕觸碰他的頸脖。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神經過敏,並不太在意,可是久而久之,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存在,於是他……”
“等一下!”良辰突然出聲打斷。
“嗯?”凌亦風看向她,疑惑地挑了挑眉。
良辰放在口袋裡的手握了握,有些無力地說:“不要告訴我,你在講鬼故事!”這是她的死穴。
凌亦風的微側著低下頭,表情看來很無辜,可薄薄的唇邊卻隱約帶著點戲謔的笑意:“你怕?”
除了微弱的月光,四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