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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譬如說這句話。
這是嚴燁在了結人命前慣問的,帶著幾分悲憫的意味和無邊無際的惋惜。她心頭勾起了一個冷笑,知道他在下一個瞬間便會動手扭斷自己的頸項。然而她的神情由怔忡與震驚轉變為了平靜,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
“臣女是沛國公的女兒,陸妍笙。”
真真切切地感受他指尖的微滯,妍笙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再度回望他時,眼中的神色也成了死水般沉寂,彷彿再也不會興起一絲波瀾。
顯然,這番話砸進了嚴燁的心坎兒。他柔潤的眼急速地掠過一絲森冷,半眯著眸子端詳著指尖下的小丫頭。
他當然知道她的身份是世家女,今日瑞王邀來的全是大梁有頭有臉的顯貴望族。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她聽到了不該聽的話,下場就只能是永遠閉嘴。扭斷她的脖子再扔進冰涼刺骨的靜明湖,要不了幾個時辰便會泡漲浮起來,到時候便只能認她是失足落水。
他就是這樣的人,可以毫無愧疚地一面憐憫即將喪命之人,一面做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只是……嚴燁的雙眸動了動。
他想起幾個時辰以前匆匆一瞥的背影,這個世家女的孃家是沛國府,那他方才思量出的所有事就都不能實行。如今大梁的朝廷生了內亂,文臣武黨之爭愈演愈烈,提督東廠既然站到了沛國公一方,今後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沒有殺害陸家女兒的道理。
但若不殺她,他難安——嚴燁眼中透出一股殺意。
妍笙始終定定地望著他,沒有漏過他表情的每一個變化,無論再細微。她知道他的殺心還未消下去,細密的恐懼一絲一絲地爬上了心頭,然而她的神情是那樣淡然從容,微微笑著緩聲道,“督主,沛國府同東廠今後要齊心的事兒還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您放心,方才我什麼都沒聽見,就算聽見了,我也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微微訝然,自己同陸元慶走近也只是近來才有的事,就連朝中的權臣們估計都還沒覺出個所以然,倒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竟然能一語點破?他可不以為沛國公會將這樣的大事告訴給一個黃毛丫頭。
他望進她的眼睛,這個生死一線的丫頭正坦然地望著他,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怯意。
嚴燁心頭思量著,右手卻徐徐離開了她的脖頸。
微涼的指尖甫一從脖頸上拿開,妍笙幾乎是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了一小段兒距離。在她的內心深處,對他有一種濃烈的恨意與若有若無的懼怕,甚至連身體也是抗拒著他的。
他將陸妍笙的這個小動作收入了眼底,面上的神色恢復了一貫的溫雅和善,朝她勾起唇笑了笑,“臨安城中盛傳,說陸府的大姑娘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我過去是不信,今兒倒是不得不信。”
她心頭冷哼,面上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督主這樣誇讚著實令臣女受寵若驚。”心頭卻補了一句,說起花容月貌,天底下誰比得上您老人家不是?
嚴燁自然不曉得她心裡的想法,否則不定會直接拎著她往湖裡扔。他臉上淡淡的,就連笑容也是,高挑頎長的身段兒微微俯下一個極輕微的弧度,說,“陸大姑娘怎麼不跟嬌客們呆在屋裡,天寒地凍的若是凍壞了身子可不好。”說著想了想,估摸著她大概沒聽明白自己的這番話,又頗善心地補充了一句,“明兒個應選秀女的明旨就該下來了,國公大人應該同您提過吧。”
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簡直點著了陸妍笙的每一處傷痛!
哼,這個一肚子壞水兒的廠臣,上輩子害得沛國府家破人亡害得她服毒自盡,這輩子還想來補刀麼?呸,做他的青天白日夢吧!甭管施派她入宮是不是父親和他定下的,她這輩子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誰愛對付誰對付去,她不伺候!
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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