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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悶的聲響徐徐響起,硃紅斑駁的宮門被兩個守衛推著緩緩打了開,桂嶸笑笑,朝幾個錦衣衛虛虛一抱拳道:“改日再找幾位大人喝酒,咱家先行一步。”說罷一揚馬鞭,馬蹄飛揚起一陣塵土,車輦從洞開的宮門中不急不緩地馳了出去。
出了宮門,桂嶸一顆心也終於完全放進了肚子裡。他抹一把腦門兒上的汗水,笑盈盈道,“娘娘,已經出來了。”
妍笙一滯,面上的神情有些不可置信,連忙撩開了車簾探出頭朝身後望,只見巍然屹立的紫禁城已經被完全甩在了身後,夜色中的禁宮像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獸,駭人而猙獰,然而萬幸,目下她已經完全置身其外。
心頭霎時間湧上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喜悅,感慨,疑惑悵惋。這個秀麗的深宮曾埋葬過她的一切青春甚至性命,而今,再回首去看,過往的一切彷彿都變得遙遠而模糊了,往事終歸要逝去,從今往後,禁中的一切人與事都與她再不相干,紫禁城的命運,也同她再無瓜葛。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釋然,眼中不知何時竟然盈上了一絲水汽。這時候聽見桂嶸喊了句籲,馬車停了下來,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從外頭打起轎簾,繡金線的袖襴下露出一截戴著檀木佛珠的手腕。
妍笙抬眼看,他立在車輦外朝她微微一笑,薄唇微啟,曼聲說:“你這麼高興麼,都高興哭了?”
她一把撲進他懷裡去,摟著他的脖子狠狠親了一口,哽咽道,“我從今往後就只有你了呢。”
嚴燁吻吻她的額頭,“我從始至終就只有你。”
兩人旁若無人的柔情蜜意,看得桂嶸尷尬不已,他乾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沉聲道,“師父,是不是要把師孃安頓在您北郊的宅子裡?”
這小子是個鬼靈精,一聲師孃喊進了嚴燁心坎兒裡。從今日起,她不再是紫禁城裡的貴妃,而是真正只屬於他一個人,他心情大好,摟著妍笙瞥一眼桂嶸,沉吟了半晌卻搖搖頭,半眯了眼看了看遠方紫禁城的輪廓,“我同你師孃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明日禁中必定掀起驚濤駭浪,咱們都得打起了精神好好應付。”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第二更奉上。
囧,現在更文的時間完全亂了,好憂桑……
估計要下週才能恢復正常呢,對不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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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心理扭曲的孤獨患者,
一點一滴明白什麼是愛情。
第九十章
臨安的九月是一年到頭裡最蕭瑟的時節。
秋令天;枝繁葉茂的樹木全都掩去了碧幽幽的青綠;枯黃的落葉在秋風中落下來,夾雜著從天際飛灑的雨水,頗有幾分梧桐葉上瀟瀟雨的情態意境。
陸妍笙憑欄而立;斜倚著窗欄看外頭的天。四更近五更的時辰;天還沒有亮透;霧濛濛的天色,不見半分的澄澈湛藍,像是被灰霜牽起了一層薄薄的簾幕,細密連綿的秋雨落下來,仿若斷了線的珠串;一滴一滴,落在房簷上;嘈嘈切切。
他從廊下而來;抬眼看她;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一個清條纖細的背影。風聲雨聲中,她的髮絲被吹拂起來,她孤零零地立在那裡,抬著頭不知在看些什麼,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難言的寂寥意態。
他皺了眉,緩步走過去從後面圈住她,薄唇親暱地吻吻她的耳廓,嘴角蔓起一個淡笑來,“怎麼起的這樣早,睡不好麼?”
他撥出的氣息噴在耳蝸,又麻又癢,她歪著頭躲開他的唇,口裡說:“是呢,昨晚夢太多。”
嚴燁撩了衣袍坐下來,抱起陸妍笙放到腿上摟著,修長的指慢條斯理地順過她耳機的碎髮,長長哦了一聲,“夢到了些什麼?”
她眸光有剎那的黯淡,抬起眼看他,卻並不回答,稍頓了頓又問:“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