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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薈自然知道與庶兄走得太近難免惹老太太不喜,不喜便不喜吧,她鍾十一娘何曾看別人眼色行事了?只要芯子還是這個,換十次殼也不能夠。
蒲桃很是訝異,二娘子一向對這個庶兄視若無睹,不知今日在琅嬛閣發生了什麼事,倒叫二郎入了她的眼,不過訝異歸訝異,她卻只是應了聲,取了鑰匙開啟鑲銀紫檀木箱子,從姜明月這些年林林總總攢下的金銀花錠、餅子中挑出一塊,用青鍛囊裝了。
鍾薈躺在床上看著她忙碌,心道蒲桃就是這點好,心裡藏得住話,從不多嘴問東問西,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再去趟西廂,靠南牆從西往東數第二個架子,自上往下第三排,靠左第四冊 和第五冊書,取了叫阿杏……等等……還是先取來與我,再拿支小筆,調些硃砂。」
蒲桃不過一時半刻便一一備齊,鍾薈坐起身,用硃砂筆隨意圈劃了一些字句,遞與蒲桃道:「裝個匣子一起交給二兄,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吧,替我帶句話,此書我讀不太懂,勞煩二兄得空時將圈劃之處與我疏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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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薈沒料錯,姜悔在水邊跪足了三個時辰,起身時腿腳幾乎沒了知覺,肚腹中一陣陣抽疼,青白著一張臉,勉強由小僮阿寶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到半道上便忍不住扶著廊柱吐了一回。
回去便發起燒來,阿寶伸手一摸竟燙得縮了回去,趕緊跑到院子裡,點頭哈腰陪著小心,向姜悔的乳母譚氏央告:「譚嬤嬤,您行行好,去回稟夫人一聲,與小郎君請個大夫吧。」
三郎姜恪的乳母楊氏在一旁說風涼話:「喲!病得多厲害呀?上回咱們三郎還是自個兒走道去醫館的呢!」
乳母譚氏一聽不得了,火燒眉毛似地折身回屋,捋起袖子叉著腰,一腳踏在屋檻上朝裡面高聲叫道:「什麼身嬌肉貴的人,一點子頭疼腦熱如何就要死不活了!請大夫?拿什麼請大夫?你那涎皮賴臉的親娘是給你留了金山還是銀山吶?知道爬床怎麼不知道擇個吉日!」
其他庶子庶女大多隨各自生母住在園子西北角,姜悔和三郎姜恪年歲稍長,生母又都不在這府中了,與父親的婢妾混居一處自然多有不便,早幾年曾氏便撥了前頭一個堆雜物的小偏院安置他們。
這個小院子地處偏僻,庭院也狹小,姜悔住的還是坐南朝北的倒房,原是儲物的,窗戶窄小,潮濕陰冷又昏暗。
姜悔躺在冷硬的床鋪上,手腳冰冷,脊背發麻,牙關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屋子裡雖有炭盆卻只有冷灰一堆,譚氏稱開春府上便不再向各院供炭,姜悔知道是被她貪墨了,卻也不多言語。
譚氏當年不明就裡地跟了個沒前程的主人,起先對襁褓中的嬰兒還有幾分心疼憐憫,經年累月地地消磨在這死氣沉沉的屋子裡不見天日,眼見著同一批入府的老媽子披金戴銀好不風光,久而久之怨氣便越來越深重,一張嘴也越發沒了把門。
有一剎那她恨不得二郎就此病死了,自己也好解脫出去另撿根高枝,不過到底是自己奶大的孩子,眼睜睜見他去死總是不落忍,終是耷拉著一張馬臉,打水絞了涼帕子覆在他額上。
老大夫得了個沉甸甸的緞囊,心裡頭的不情願紓解了不少,腳下的步子都不那麼蹣跚了,終於在譚嬤嬤罵罵咧咧地絞第四回 帕子的時候趕到了姜悔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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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薈才「醒轉」,飲食當然須清淡,就著幾碟綠油油的小菜用了一小碗赤粱粥,廢了許多口舌聽了一籮筐嘮叨,季嬤嬤才給加了一勺子肉糜。
待阿杏將床上的食案撤去,便有婢子來報,三老太太劉氏來看望二娘子。
鍾薈一掃臉上的憊懶,一雙眼睛亮得灼人,她等的人總算來了。
第16章 刁狀
鍾薈這一向每日往姜老太太處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