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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嬤嬤是消停了,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能不能捂得住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二娘子不過幾日又站到了風口浪尖,姜府上下都在傳,二娘子小時看不出來,如今方知惡毒不下她阿兄,竟叫人把乳母架到院門口,打了二十笞杖——也有說三十,也有說五十的,總之是見了血吧,把人打得氣息奄奄,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下午晌就叫家人接回去,也不知眼下是死是活。
阿杏說得繪聲繪色,鍾薈聞言失笑,明明是季嬤嬤自覺沒臉,告病出府躲風頭了,也不知是誰傳的謠,把她說得凶神惡煞似的。
翌日去請安,老太太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直誇她打得好,鍾薈一回想,便知她祖母還記著當日她的人被季氏攔在院門外的仇。
如意院那位就沒那麼容易打發了。
敘過寒暄,曾氏面色為難地開口道:「季嬤嬤年紀大,人糊塗,若有什麼不妥當之處,你在院中略施薄懲,也是應當應分的,然而她畢竟是你乳母,於情於理該留三分情面,你一個在室的小娘子,傳出刻薄乳母的名聲,可是好看相?」
又嘆口氣,把她攬到近前,撫著她的背道:「你莫怪阿孃說重話,昨日那事,就算放到你三妹妹身上,我也還是要說的。」
「女兒何嘗不知母親的苦心,」二娘子柔順地垂著首,「只是季嬤嬤她……」
「季嬤嬤有什麼不是,你盡可以來回我,阿孃也定會秉公處理,」曾氏將她打斷,語氣中已帶上三分嚴厲,「閨閣小娘子如何能喊打喊殺的?何況還是哺育你長大的乳母。你啊,著實糊塗!」
阿棗重意氣,見到是非在她眼前顛倒難受得緊,心一橫眼一閉,也不管什麼甲等乙等了,仗義執言道:「奴婢多句嘴,夫人您有所不知,也難怪咱們二娘子慪氣,實是季嬤嬤口無遮攔,汙了小娘子的耳朵……」
「論口無遮攔你這奴婢也不遑多讓,」曾氏斜睨她一眼,面沉似水地道,「是叫阿棗吧?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看你們家娘子面上饒你一回,再有下次我就不姑息了。」
阿棗無法,只好磕了個頭驀然站到一邊去。
「小婢子無禮,言語無狀,女兒回去定好好作規矩,望母親見諒。」鍾薈說完稽首,袒護之意表露無遺。
阿棗心裡一暖,心說不枉我拼著丟了甲等,替娘子說話。
鍾薈接著道:「季嬤嬤昨日胡言亂語還在其次,罔顧尊卑議論主人才是女兒懲誡她的原因,是女兒矯枉過正,思慮不周。」
曾氏自然知道季嬤嬤當日說了什麼,那婦人看著一臉精明相,沒想到蠢笨如斯,然而這些年填了那麼多財物下去,一時半會兒也尋不到可靠的人替她,只能姑且先用著了。
「如今罰也罰過了,縱有什麼錯處,你看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擔待她一回,」曾氏喝了口參茶道,「你二兄那孩子,也著實可憐,罷了罷了。」
鍾薈本來也沒指望僅憑三言兩語將季嬤嬤發落了,這種積年的奴婢,沒有真贓實犯的把柄是治不了罪的。
鍾薈不過是禮尚往來——你用這刁奴膈應我,我便教訓你的人打你臉。曾氏與她對視一眼,立即就看懂了她的意思,幾乎能稱得上心有靈犀了。
第20章 衛郎
催花雨一場接著一場,轉眼到了三月頭上,鍾薈的小院裡已染上了輕黃嫩粉的早春顏色。
三月三日大清早,鍾薈就叫阿棗從床上連哄帶騙拽了起來。
她臉頰上帶著薄紅,揉了揉惺忪睡眼,聲音比往常柔軟了三分,嗔道:「什麼時辰就叫起了,天不是還未亮麼」
「小娘子忘了今日什麼日子了?還早呢,恐怕全京城的女子都已經梳妝打扮停當了,」阿棗一邊脆生生地往外蹦字,一邊麻利地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