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3(第1/2 頁)
一道工筆線條都在訴說情致。烏鴉鴉的鬢髮,挺拔清冶的鼻樑,他是人世間最後一點清姿,於宛然無聲之中將謝未謝。
裴醒枝的美,絲毫不帶殊媚之氣,反而有種一切慾望被滿足、一切愛恨都懶回顧的倦怠,偶爾從眼角眉梢中帶出,更顯得清古秀冶的五官染有張力,叫人忍不住凝視一眼又一眼。偏偏他本人對這種額外的關注絲毫不在乎,偏偏這種不在乎才更引得人想試試飛蛾撲火的滋味,想試試燃燒殆盡的那一瞬間,能否叫燭火動容搖曳哪怕一剎。
這就是他所愛的人,楚白秋心想,栽在他手裡,自己真是不冤。
明知他煙視媚行,明知他水性楊花。
他緩步走過去,幾乎是含了一種無奈和淡淡的幽怨——你用兩通電話戲耍了我,又戲耍了你的情夫,叫我放下尊嚴和體面為你大打出手,還待如何呢?鬧了這麼久了,再多的恩怨也該過去了吧,離又不能離婚,你最終不還是要老老實實回家麼?
想到回家二字,他難免又生出一點安心——畢竟他才是有名有份的丈夫——於是罕見的決定率先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向愛人主動示好:“阿醒,這麼晚了,你的生日都快過了,不如我們先回家吧。”
裴醒枝撩起眼皮,又垂下去看他手裡那盞早已涼透的茶水:“回什麼家?”
他還在生氣,畢竟阿醒素來嬌氣楚白秋忍住嘆氣的衝動,耐著性子溫和道:“當然是回我們的婚房。你二十七歲生日,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畢竟也是個生日。我想,不應當有亂七八糟的人摻雜在我們家裡。”
他溫言絮絮的話聲,被裴醒枝推到自己面前的一張檔案滯塞。
看到那六個字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視力出了問題。可是,揉了揉眼睛,做完了這個非常不體面的動作,那六個字仍舊未變。他瞬間抬手將檔案嘩啦嘩啦翻到最後一頁,落款是熟悉的簽名,配著紅色的指紋。
楚白秋幾乎是茫然的抬起頭。
裴醒枝這時候才擱下自己那盞冰涼的茶水,安安靜靜的看了他兩秒鐘,說:“你一直想問,我為什麼用這種幾乎荒誕的方式在生活,對嗎?”
樓下交錯的車前燈一閃而過,鎖門的兩聲滴滴,然後是大門被霍然推開的聲響,急促的腳步聲順著樓梯噔噔噔傳了上來。
露臺上的兩個人理會都沒理會一下。
楚白秋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完全停止了工作。他表情空白的看著裴醒枝,眼珠子裡全是呆滯,這種蠢態自他懂事以來幾乎就沒在他身上出現過。
裴醒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眼角眉梢全是倦意。
“二十歲那年,我爸出國去瑞士,也是為了這份同意書。同一年,我送走了諾蘇,他把眼睛留給了我。”裴醒枝的聲音平靜得如同一汪湖水:“我根本不想接受移植,把我爸的骨灰老家後,加上諾蘇的病情惡化,我只想跟著一起去死。可是諾蘇說,從他確診開始,他就給自己立了一個小目標——活到三十歲。”
“他要我帶著他的眼睛,活到三十歲。”
“我知道諾蘇可能在騙我,他只是覺得把時間拉長了,我求死的念頭淡了,也許就不那麼想死了。他珍視生命,他覺得活著、呼吸著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我答應了他。”
顧北知頎長的身影從走廊那頭旋風一般掠過來,卻在衝進露臺的前一秒鐘剎住。他僅僅只聽到了一個尾音,卻也如遭雷擊,渾身僵硬的立在了原地。
裴醒枝的話音不疾不徐。
“我決定獨自生活十年,看看自己的想法是否會改變。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七年,可是我仍然沒有從活著這件事裡,找到一星半點的快樂。”
“這份同意書,三年後的今天會生效。”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