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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的前半場他去喝幾杯，表示自己人到了，後半場便告辭離席，權當是給他們個機會好敘家常。

走出大宮門，天已漸黑，冬夜裡的風寒冷徹骨，他望著宮牆下火龍一樣的宮燈，轉身打起簾子進了馬車。

吃過晚飯，街上鼓樂喧闐，言莫提著花燈在院中跑來跑去。

&ldo;爹，二姐，你們快點。&rdo;

書辭已經換了件衣裳，坐在銅鏡前梳頭髮，月藍色的上衣配藕色的裙子，襯得人格外清麗。

&ldo;阿辭。&rdo;言書月走進屋來，&ldo;你用的這副耳環呀，好像很少看你戴。&rdo;

書辭轉頭給她瞧：&ldo;怎麼樣？&rdo;

她頷首說好看，&ldo;你髮帶鬆了，我給你緊一緊。&rdo;

頭髮剛剛綁完，陳氏便站在門口招呼她：&ldo;辭兒，你過來一下。&rdo;

書辭應了一聲，隨後朝言書月道，&ldo;那我一會兒再來找你。&rdo;

&ldo;好啊。&rdo;

她跟著陳氏走進帳房，好奇地問：&ldo;娘，什麼事啊？&rdo;

&ldo;是這樣的。&rdo;陳氏翻開桌上的帳本，&ldo;咱們買的茶，晚些時候人家要送來，你辛苦辛苦，把這個清點好。&rdo;

書辭聞言不自覺地低低啊了下：&ldo;今天？&rdo;

&ldo;怎麼。&rdo;她奇怪，&ldo;今天不行麼？&rdo;

&ldo;不是這個意思。&rdo;書辭指著窗外，小聲道，&ldo;可今天有燈會……&rdo;

&ldo;正月十九才收燈呢，明天也有。&rdo;陳氏把帳本交給她，勸道，&ldo;哪天去不是去？改日看也是一樣的。&rdo;

書辭低頭翻了幾頁，認命地答應：&ldo;哦。&rdo;

見她有些失落，陳氏沉默了片刻，又開口：&ldo;乖，你聽話，晚上家裡沒人我也不放心。還記得上年麼？就是這麼被人偷了條瑪瑙串兒。&rdo;

她語氣緩和下來：&ldo;這個家，你爹不頂事，莫兒又還小，你得時常幫著娘些，知道麼？&rdo;

經她這麼說，書辭也只好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心甘情願一點：&ldo;知道了，我會好好看家的。&rdo;

走出來時瞧見紫玉拿著根黃瓜啃得很歡快。

&ldo;小紫……&rdo;

後者聽她這幽怨的語氣，連忙打住，&ldo;小姐，先說好，今晚我可沒法陪你，我娘還在家裡等著我呢。&rdo;

書辭埋怨道：&ldo;真不仗義。&rdo;

繁華的北京，滿城舉燈，亮如白晝，高樹上有煙火綻放，萬彩千光絢爛無比。

王府和街市形成兩個鮮明的反差，從正院至花園，燈光寥寥，迴廊下走動的婢女僕役皆不敢大聲言語。這是府裡一貫的規矩。

沈懌靠在欄杆邊仰頭欣賞，煙花的光照著他的臉忽明忽暗。

&ldo;拿酒。&rdo;

底下一個侍女手舉託盤，戰戰兢兢地走上前，高遠看見她手抖得厲害就知道不好，果然酒杯還沒擺上，就被她抖得摔了一地。

高遠在心頭暗嘆，嘴上還得盡忠職守地喝道：&ldo;放肆！&rdo;

侍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ldo;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是新來的，下次不會了，下次不敢了……&rdo;

沈懌倚著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