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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武挑起秀荷下頜,言語卻低柔下來:&ldo;這樣狠心。就因為那天晚上我不回去救他?&rdo;
又想起隔著風聲蕭蕭,那孤獨男子在河邊拖著殘腿攀爬……秀荷有時想,那天若非落入他手中,而是被亂黨虜去,只怕母子兩個難能完整而歸。終歸他最後把她放了下來,又被打得半死,倘若剩半條殘命,也算是得嘗了因果。
但世事總是不能圓滿。
秀荷避開庚武的眼眸:&ldo;他是他,你是你,你們兩家有世仇,不救他自有你的道理。我一個女人家,哪兒管得了你們這些恩恩怨怨。我氣你和他沒關係。&rdo;
&ldo;但你卻不肯同我好。&rdo;庚武截斷話茬,一雙狼眸看定秀荷,驀地傾下薄唇在她眉間一吻,抱著豆豆下了臺階。
&ldo;漢生昨晚上被人剁了腦袋,梅家那小子下午就能放出來……人關在保平大獄,你可以去接他。&rdo;
那頎長袍擺掠過乾淨青石,攜一抹晨風蕭蕭欲離。秀荷訝然抬頭,眼眸裡鍍上光亮:&ldo;怎麼突然就放出來了……人是你殺的?&rdo;
庚武便知她心中果然記掛的是此事,肅著狼臉轉身離去:&ldo;爺手上可不沾那畜生們的髒血。&rdo;
第133章人回初心
&ldo;啊‐‐&rdo;
&ldo;孳‐‐&rdo;
大牢裡不見天日,分不出白晝黑天,刑房那邊不知道哪個在走過場,火鉗炙烤面板的&ldo;孳孳&rdo;聲聽得清明,叫人看不到活著的希望。
梅孝廷著一襲掛血的素白中衣,蒼白冷顏上鳳眸半睜半閉,死氣沉沉地斜倚在牆角。寒冬臘月的天,蝕骨的冰涼從破磚石地上往骨髓裡滲透,連動一動都怕把體溫驅散。看四周陰萋朦朧,渾渾噩噩,辨不清是夢是真。那寒意便催生著魂魄離體,迷迷糊糊又往夢中遊蕩。
去了趟將來又回了過去,走著走著不知怎麼就走到了春溪鎮。花厝里弄玉蘭飄香,春末的天,人也愛清淡,總愛著一襲月白綢裳。一抬敞篷竹轎兒吱呀吱呀,聽榮貴在巷口走進去第五家叫停,&ldo;少爺,到家了,奶奶們都在等你。&rdo;
哦,等他。人生這樣冷寂,竟然還有人肯等他麼?
一座泛著松木沉香的江南老宅,陽光總是照不進潮濕天井。那屋堂下被日頭反射出一面灰濛,眯眼看去,怎生得花花綠綠、奼紫嫣紅。一個,兩個,三個……臉面也這樣眼熟。
叫他一聲&ldo;相公&rdo;,好半天才想起來都是誰。那正中間的一個穿一身紅紅,憐憐楚楚,是他的髮妻,名喚張錦熙,不太會討人喜歡,總愛把他管制;身旁給她捶背兒的,十四五六,青春活泛,是她的表妹叫琴兒,一定想起來被自己堵在花壇邊親嘴,看他一眼臉就紅了;那斗篷還未換下來的,是捨棄芳華隨他從京城回來的小柳春吧,總是明艷動人、儀態大方,前頭說肚子痛,還忘了問她是為甚麼。
都在等他,見他回來,便笑盈盈扯著他的袖子進屋坐下,這個端茶沏水,那個揉肩伺候。他才恍然自己原來從未少過女人,一個個也都這樣可愛,這樣暖心。
從前怎麼都沒發現呢?
不珍惜也是種錯啊。
看到旁邊還空著張椅子,椅面上有未繡完的繡樣,還有一對兒碧綠耳環。那耳環他認識,是他從母親那兒偷來送給她的,她把耳環還他,人就去了。
要不要去找她?
……不找了,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