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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如今連個虛職也掛不住,如不低頭,這人生的後半程便是晦暗、沉滯、毫無前途,故而也只能忍得。
他也不喚「姐夫」,拱手作揖,「齊大人。」
齊靳臉上表情未變,只邊看邊思,是待一副要將這張供狀看完之態。
「俞四。」齊靳突然喚了一聲。
「大人。」
「之前你同我說,你要在軍機裡頭歷練,現歷練得如何了?」
這自然是「明知故問」,他原本就在小軍機裡頭雜佐,連個正式的名頭也沒有,好不容易捐班補了個缺,只是有個虛銜在上頭,開罪了人,連點卯都不用了,只整日混在戲場子裡,連沖場戲都看了下去,何來什麼「歷練」?
俞四也見得世面,自打定主意過來,也把心氣稍沉了些,想了想答到,「不曾有所建樹。」
自因冒失打傷了人,言語裡也確含三分愧疚。
齊靳這才把目光望向了俞四。
「如今另起爐灶,順天府不比小軍機裡頭,文墨的職你自然是做不了,」說到這裡他擱了筆,站起來,繞過那紫檀木雕雲蝠番蓮紋架几案,背著手走到他前頭,「只後頭照磨那頭照刷卷宗一職暫思無人,你又是代過值廬的,我想你暫在那一處,同照磨、檢校等人先學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俞四愣了半晌,只答應了一個「是」,便垂頭下去。
他知齊靳地位身份,斷然不會應尚月蓉之事發難於他,但卻又不會這般輕易答應幫他。
一時間竟反有些緊張起來。
只怕有什麼變故。
這書房設在芭蕉葉間,原是一隅聽雨之處,外頭有一窪淺塘,恰配得半卷殘雲,這一時出奇的沉靜。
恰在這時,一個僕婦從外頭過來,拿眼一看,竟是秦業他娘,「大老爺,老夫人他說久未見到夫人孃家兄弟,要是這裡的話說完了,還請俞四老爺移步後院。」
「知道了。」齊靳道,「也無甚要緊的,媽媽先領了他去罷。」
俞四目光掃過齊靳背後的案臺,道:「愚弟不辜負姐夫,定把差使當好。大人還有公務,愚弟先告辭。」
秦業他娘自然知道些緣故,也是齊母怕俞四同他姐夫之間再起齟齬,好好的一樁事沒了轉圜,於是派她來打聽打聽,早些帶了出來,見俞四人才相貌,從千般大有些不同了,想必老夫人歡喜,於是臉上也有些喜悅。
俞四見了齊母,竟同先前大不一樣,先前總覺齊母有些瞧不上自己,今日卻不然,有了些逢迎之意,齊母起先是高興,問了他一些情形,接著聲音有些沙啞,後頭沙啞中又難掩幾分哽咽。
從齊母房裡出來,有些渾渾噩噩。
——竟有些忘了,自己是來站班聽差的。
這府裡原是見熟的,秦業他娘帶了他見老夫人,便沒有引束之人,這一忘之間,一個念頭從腦仁裡頭鑽出來,想到齊珏無意間說到過尚月蓉仍做丫頭,沒被置在裡頭,而在東邊原本那幾處屋子裡,一時打定主意,腳下便乘快作步。
他一路避著人,那先前見過的自然也只行一禮,他膽子甚大,做「賊」也不把虛氣掛在面上。
到了那幾處屋房,沿著窗格子便看到了他朝思暮想之人。
尚月蓉也瞥見他,很是驚異,俞四想把門扉帶上,尚月榮讓丫頭把門開啟。
「俞四老爺有何話,我們去外頭廊下說。」尚月蓉放下手中針黹活計,正言道。
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淋下,那一腔自火熱冷了半截。
俞四有些激動,只說道,「原是你在『和聲署』裡頭,我總怕你吃了虧,念在當日,你也不應這般對我。」
「你走吧,老爺知道了,恐生事端。」
「好,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