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破冰(三)(第1/9 頁)
聞昭有時候會想,魏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魏書悅說他以前不苟言笑,不於人前表露自己的真性情,很難相處。現在呢?談笑風生於朝堂,時而嚴肅,也會對她微微一笑,可是直覺裡,聞昭覺得那樣的笑浮於表皮,難入心懷——他在偽裝自己。而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認,魏鏡是狡猾的。她喜歡有仇就報,井水不犯河水。魏鏡也一樣,只是,他總是趁人不備,陰險狡詐,卻又不見得有多惹人討厭。未和他相識之前,聞昭只在別人口中聽聞,此人如何了得,年少成名,未及弱冠,巡遊九州,僅用了三年,便讓十二國俯首稱臣,此後天朝便少了諸多紛爭。魏鏡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天啟帝因此格外看中他。可是仔細想來,聞昭有些困惑:天啟帝真的如眾人所言看中他嗎?試想,如若天啟帝真如傳聞所言寵愛這個兒子,六年前,如何會准許他隻身前往?三年裡不聞不問?又如何會任由皇后,當著眾臣之面,任由其掌摑心愛之子?稍加有心之人不難看出,天啟帝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岐王,從來!
聞昭敢得出這番定論,有一部分原因是魏書悅講過的,天啟帝懷疑魏鏡並非己出,故而對他看似情深,實則疏遠。
聞昭想,也許魏鏡的癥結之源便在於此,魏鏡的母親,先皇后。她猜,天啟帝疏遠魏鏡,是因為梁皇后,魏鏡未必就不是天啟帝親生的,但因為梁皇后的緣故,天啟帝質疑魏鏡出生。
思及此,聞昭深覺合情合理,同時,有些驕傲,畢竟這是皇室秘辛,未成想,自己只稍加揣測便領悟精要,佩服佩服,不枉之前看了聽了諸多話本子……
聞昭沐浴更衣後,躺在魏鏡身旁,看著書房的屋頂出神。
到底要不要將自己的揣測告訴王神醫呢?可是如果要告訴他,要怎麼開口呢?
聞昭輾轉反側,身旁的男人呼吸均勻。時間悄然流逝,醞釀許久,許是白天睡得多了,再加上最近作息混亂,聞昭毫無睡著,睜大眼,數著手指,輪完十遍後,有點心煩,咬牙側頭看著熟睡的人
都是這傢伙害得她白天睡了這麼久!晚上卻要看著他睡覺!可惡!
聞昭對著魏鏡的臉揮舞小拳頭,燭影下,光影重疊,明暗交錯,魏鏡五官愈顯深刻,由於深睡,少了平日裡鋒銳與清冷,微微上翹的上嘴唇在暖暈的光幕裡看著竟有些稚氣,像是小孩子因得不到什麼東西而與人置氣卻不敢表現太明顯般。
聞昭側著身子,撐著腦袋默默看著,不覺莞爾,伸出手,在空氣中擺弄他的臉。
窗外雨聲嘀嗒,室內影影相應,床上呼吸相聞,好不溫馨愜意……
下過雨的清晨格外冷,南堂,清心閣前院,琴聲悠揚,環佩叮噹,有佳人長袖款款,在樹下翩然起舞。
聞昭循聲,立於院門,倚門駐足,樹下男子素衣玉面,長指翻飛間,琴音嫋嫋,或徐或急,女子腰身婉轉,兩魘生花。青石地前,水痕未淨,晃晃映拂一對佳人側影,遙遙望去,恍若神仙眷侶。
聞昭這才懂得,何以父親逼她琴棋書畫,當時年少,此時,竟徒生懊惱。
于飛站在她身後,漠然,恭謹立於距她幾丈遠。
“小姐,不進去?”
祁姝低聲詢問,聞昭回首,拍拍臉頰,睨了眼不遠處垂首恭謙的于飛,搖頭
“本無大事,如今不問也罷。”
抬步,往來時方向而去。于飛下意識摸摸後頸,進入院內,琴音戛然而止,僕從遞過汗巾,魏鏡擦指,揮手,僕從接過汗巾,抱琴而去。
裘湘兒整頓衣衫,行至魏鏡身前,福身
“未想,王爺如此精通音律,湘兒有幸見識。”
魏鏡抬眸,看著院門,淡然
“許久未彈,有些生疏。與姑娘,想去甚遠。”
裘湘兒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