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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陛下都捨不得殺,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得將這隻狸奴好好供著。
季淵聞言抬眸望了一眼,便見那狸奴團成一團,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軟枕之上,濕透的毛髮已徹底擦乾了,經過篦子梳理,比原先看來更白淨順滑,遠遠望去,恰如小榻上臥了一團白雪。
孟德豫見季淵心下有幾分在意,便自作主張上去,想將那狸奴喚醒。
然伸手推了幾把,卻是面色微變,他猶豫半晌,轉身道:「陛下,這狸奴主子似乎……似乎有些問題。」
季淵頭也不抬,渾不在意道:「死了?」
「那倒不曾。」孟德豫蹙眉看了那狸奴一眼,「只是……如何都喚不醒。」
喚不醒?
季淵薄唇輕抿,擱下手中湖筆,起身闊步至榻前。
刻意裝睡,又何來喚醒一說!
他將大掌覆在狸奴的身上,正欲讓孟德豫取些貓食來,然感受到狸奴平穩的呼吸,卻是劍眉微蹙,涼聲道:「傳御醫!」
柳拓今日正巧值夜,他與另一位趙太醫在接到旨意,匆匆往御書房趕時,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被皇帝傳召的一天。
要說如今御書房那位,當真是身強體健,繼位八年來,連個傷寒咳嗽都沒有,更不要說傳召太醫了。若不是後宮中還有那些個跟花兒一樣嬌弱的妃嬪,整日裡稱病喊痛,只怕他們太醫署早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柳拓和趙太醫在小黃門的帶領下進了內殿,便見一人坐在榻沿,垂眸望著榻上的狸奴。
雖知曉當今帝王不過二十有六,正值壯年,然真正得見龍顏,柳拓仍不免怔愣了一瞬。眼前的男人身姿英偉,通身氣度高華,赭色常服上用金線繡制的龍紋熠熠生輝,縱然只是坐在那裡,似乎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仍不免讓人心驚膽戰,不敢直視。
不得不說,雖天下人罵他暴戾恣睢,大逆不道,卻仍不可否認,季淵龍姿鳳章,生來便是帝王之相!
正當柳拓偷覷著這位年輕帝王,心下納罕這般好氣色並不像是得病的樣子,便聽季淵身側的太監總管低咳一聲道:「榻上的是北域進獻的狸奴,陛下愛寵。從午後起便一直昏睡不醒,兩位太醫給瞧瞧,看看究竟是何緣故。」
聽得此言,柳拓與趙太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落在了榻上,果見那隻通身雪白的狸奴一動不動。
他們學得這一身醫術,向來都是看人的,什麼時候給狸奴看過病。
但在季淵面前,他們哪敢說一個「不」字,縱然沒看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趙太醫在太醫院的品級更高,無奈只能先行上前,他緩緩靠近小榻,將手搭在狸奴的前爪上,裝模作樣地探了會兒脈道:「陛下的這隻愛寵脈象平和,許是疲累所致,才會如這般昏迷不醒,多休息休息便好了。」
他吞了吞口水,企圖矇混過關,卻聽面前始終沉默不言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朕的太醫院養的都是一幫廢物?連只狸奴都治不了?」
他語氣平淡,可聲音裡的寒意卻是嚇得殿內眾人渾身一凜。
已近天命之年的趙太醫聞言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陛下饒命,臣醫術不精,著實看不出陛下的愛寵究竟得了何病啊……」
季淵淡淡道:「既是醫術不精,往後也不必再來太醫署了。」
他話音方落,便有幾個小黃門上前將哀嚎著的趙太醫拖了出去。
站在後頭的柳拓見此一幕,嚇得背上冷汗漣漣,恐慌之際,只聽一個尖細的聲兒在他耳畔乍響。
「柳太醫可有什麼法子?」
孟德豫看著面前這個也不過而立之年的太醫,心忖著這位應當更是束手無策。
那趙太醫只是被逐出太醫署,丟了官銜,已是陛下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