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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聲貓叫,讓原本欲拐進正殿的季淵步子一滯,抬眸看來。忽將方向一轉,徑直停在了李福面前。
他垂眸居高臨下地望著籠中的狸奴,沉聲道:「朕可不記得北域進獻的名單裡還有這玩意兒?」
孟德豫脊背簌簌地冒著冷汗,顫顫巍巍地答道:「許是北域使臣漏了也不一定,您瞧這貓通身雪白,還是藍黃異瞳,定是稀罕之物。」
「稀罕之物?」季淵冷笑了一聲,「別是北域派來謀害朕的。」
燕沅抬頭看向籠外之人,一雙如狼般森寒的眼睛緊緊鎖著她,令她止不住渾身一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孟德豫很清楚季淵為何如此警惕北域,北域作為海內四國之一,向來獨守於祁雲山以北,不與諸國有所牽扯,可就在幾年前,南境國內竟接連出現北域細作,似在秘密調查什麼。
這些細作皆被季淵手下暗衛處置,本以為北域會自此收斂,卻不想前一陣兒北域竟開始光明正大地派使臣送來禮品與拜帖。
拜帖言北域太子云漠騫憧憬南境秀麗風光已久,意欲前來一攬南境的大好河山,順便與南境皇帝簽訂盟約,一結兩國之好。
季淵這種戒心極強之人,自然不會聽信這般冠冕堂皇的說辭,故而雖收下了獻禮,卻遲遲未回復拜帖。
孟德豫斟酌半晌道:「陛下若是不喜,要不……奴才這就處置了它?」
季淵聞言,稍稍挑眉,「哦?你要如何處置?」
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孟德豫比誰都懂,他不敢私自拿主意,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反問道:「陛下想如何處置?」
季淵不言,只抿唇淺笑了一下。
恰如燕沅所想,眼前這個男人笑起來,確實是十分好看的,可燕沅不但沒心情欣賞,反覺得一陣寒意攀上來,脊背瞬間涼颼颼的。
「這貓的皮毛順滑雪白,簡單埋了豈不可惜。」燕沅只見面前的男人稍稍低身,那張清雋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他薄唇微啟,含笑一字一句吐出令人驚悚的話,「不如就先扒了皮,用那張皮毛給朕做個軟枕,再拆了骨頭碾碎了餵狗,至於肉嘛,也莫要浪費,送去御膳房,做道湯羹豈不是正好……」
一旁的孟德豫聽得脊背發寒,他素來知曉自己伺候的這位陛下手段殘忍,且極喜以折磨人為樂。不然也不會在即位以後,故意不殺安慶帝留下的一眾子女,任由他們安排各類刺客進宮行刺。
方才在庭院中,孟德豫雖只淡淡瞥了一眼,但還是看清了那些被虐殺的刺客渾身上下數不清的傷痕,季淵不是在應付他們,根本是在享受折磨他們的快感,再冷眼看著背後那些對他恨之入骨之人只能無可奈何,深深陷入無力的絕望中。
但他沒想到,季淵豈止喜歡折磨人,竟連只柔弱的狸奴都不放過。
見季淵說罷,淡淡睨了他一眼,孟德豫抿了抿唇,厲聲對李福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照陛下的意思去辦!」
李福聽得兩腿發顫,好似要被扒皮抽筋的是他自己一般,一開口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是……是……奴才遵命。」
他正準備要走,低頭一看,就見那狸奴渾身僵硬,微張著嘴如木雕般一動不動,籠子輕輕一晃,它忽得雙眼翻白,竟直愣愣往一側倒了下去。
李福一驚,以為那狸奴是死了,湊近一看,發現那肚子還在起伏喘氣兒呢,不知所措間,便聽耳畔一聲嗤笑。
「朕不過玩笑,怎還嚇暈了。」
李福瞥了一眼籠中的狸奴,暗暗吐了一口氣,兩隻手心都被汗濕了。
皇帝說出口的話就是聖旨,所謂一言九鼎,這要命的事兒,誰敢當做玩笑。
與此同時,皇宮最西邊的凝玉閣中,卻有隱隱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