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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沅轉過身,抬首看向宮門上懸掛著一塊藍底金字牌匾,正如她的猜想,上頭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露華宮。
第16章 你在安慰朕?
燕沅聽聞,十多年前,曾有幾十個宮人被斬殺於此,冤魂久久不散,就在這片竹林裡遊蕩。
風吹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恰似鬼哭狼嚎般可怖,燕沅嚇得身子一縮,趕緊跑進了殿中。
一股淡淡的香菸氣飄來,燕沅循著味道往露華宮的西面而去,很快便在角落裡尋到一個小香堂。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只見季淵跪坐在那裡,脊背直挺,凝視著供桌的方向紋絲不動。
供桌上的紫金香爐裡,插著三炷剛點燃的香,煙香裊裊向上,在畫像處氤氳而散。
畫像有左右兩幅。
右側是一副帝王像,畫中人丰神俊朗,氣質卓然卻是神色冷厲,眉目與季淵有幾分相像,應是南域的開國皇帝季承嗣。
其左則是一女子倚窗遠眺的畫像,只見她目光空洞無神,望著遠處,不知在看些什麼,一雙秀麗的蛾眉緊蹙,眉宇間似含著化不開的愁緒。
燕沅猜想,畫中女子應該就是孝賢太后,當年南黎的昭陽公主了。如此美貌,怪不得季承嗣冒著謀逆失敗的風險也要將她奪到手中。
坐在香堂的門檻外,燕沅遠遠望著,竟覺得季淵那跪坐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淒冷。
也是,父母早逝,被遣至荒僻的邊塞,險些被叔父派去的人殺害,年少經歷的磨難良多,應是格外想念父母。不然他也不會化名為趙楊,伺機為父母親報仇。
趙楊與昭陽同音,想是寄託了季淵對母親昭陽公主的思念之情吧。
燕沅想起母親陳氏,和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心下難受得緊,竟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季淵聽見動靜,側首便見那隻雪白的狸奴在他身邊停下。
它伸出肉嘟嘟的爪子,在他手掌上輕輕拍了拍,旋即抬起頭,用一雙璀璨的藍黃異瞳地看著他,沖他軟軟長長地「喵」了一聲。
好似在對他說什麼。
對視了半晌,季淵驀然自嘲地勾了勾唇。
「你在安慰朕?」
他聲音低沉,似帶著幾分慍怒。
燕沅一個激靈,便見季淵盯著她,眸色愈發陰沉濃重起來。
她霎時怔住了,驀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何要蠢到去同情殺人不眨眼的暴君,正欲逃跑,就被一隻大掌提了起來。
「你是覺得朕很難過嗎?」
季淵冷笑了一聲,沒想到自己竟被一隻狸奴同情了。
被提在半空的燕沅看著季淵眸中的陰鷙,嚇得心肝直顫,幸好她能屈能伸,立馬耷拉著兩個耳朵,可憐兮兮地望著季淵。
又是這個眼神!
季淵蹙了蹙眉,本想將手上的狸奴丟出去,可頓了頓,不知為何,還是將它放在了膝上。
若是換作旁人,此時早沒了性命,然想起方才狸奴安慰他時真摯的眼神,季淵只覺心頭隱隱生出幾絲難言的異樣。
他抬眸,望向牆上的畫像,目光冰冷銳利,不帶一絲感情。
這世上,並沒有什麼值得他難過的。
他不需要安慰,也從未有人給過他安慰,。
打從出生起,他母后便對他厭惡至極,不願多看他一眼。他父皇季承嗣亦是如此,他將所有心思都撲在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身上,從始至終將他當作一個無用的附屬品。
每年,他之所以前來祭拜,不過是想告誡自己不要像季承嗣一般愚蠢,沉溺於情愛以至於走上絕路。
自六歲那年,被親叔父派去的人毒殺,從亂葬崗的死人堆裡爬出來時,季淵便知道,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