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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和他打招呼，&ldo;崔郎中。&rdo;

&ldo;咦，娘子?你認得崔郎中啊，他來給你診治時你不是昏著嘛。&rdo;阿靈咋咋呼呼地問。

這下輪到裴玄靜吃驚了，&ldo;我昏迷時也是崔郎中給診治的嗎?&rdo;

&ldo;是啊!還是王義去請來的呢。崔郎中醫術高明，只給娘子開了一服藥，娘子就好了。&rdo;

崔淼謙遜地說：&ldo;那是大娘子本身體格好，偶遇驚嚇和風熱導致昏迷，休息調養後便能自行恢復，與在下的醫術其實沒多大關係……&rdo;

&ldo;崔郎中，&rdo;裴玄靜打斷他，&ldo;賈老丈是怎麼亡故的，查清楚了嗎?郎閃兒現在怎樣了?&rdo;

崔淼露出一臉的困惑，&ldo;娘子是在問我嗎?什麼賈老丈?郎閃……&rdo;

&ldo;春明門外鎮國寺後，賈昌老丈的院子。&rdo;裴玄靜的嗓音有些發緊，&ldo;崔郎中，那天晚上你我不是都在嗎?&rdo;

阿靈聽得一頭霧水。

崔淼也在一個勁地搖頭，&ldo;裴大娘子記錯了吧?在下從未去過什麼賈昌老丈的院子啊。&rdo;

裴玄靜瞪著他。

崔淼說：&ldo;娘子若是沒別的事，崔某便告辭了。&rdo;

&ldo;等等!&rdo;裴玄靜不讓他走，&ldo;我確實記得那夜我避雨到賈老丈的院子裡遇見了你，還有郎閃兒。院子裡有許多借宿的窮苦百姓和從淮西來的逃難者。其中還有一個人得瘟疫死了，然後我們發現賈老丈暴斃在屋中。再後來，後來……&rdo;她說不下去了。

崔淼平靜地說：&ldo;這些應該都是娘子在昏迷中產生的幻覺吧。&rdo;

&ldo;幻覺?&rdo;

&ldo;是的，娘子所說的在下全都一無所知，因而絕不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rdo;

裴玄靜瞠目結舌。

&ldo;告辭了。&rdo;崔淼再次轉身欲走。

&ldo;可我怎麼會認得崔郎中呢?&rdo;裴玄靜追問，&ldo;阿靈都說郎中來替我診治時，我正在昏迷中。&rdo;

&ldo;呃，我、我說的是，不是……&rdo;阿靈語無倫次。

崔淼很認真地想了想，答道：&ldo;據在下判斷，娘子當時雖然昏迷，但並未全部失去知覺。能夠大略看見並且聽見周圍的狀況，因而就記下了我。還把我同你在高燒中的幻覺混雜在一起，形成了方才娘子所說的內容。&rdo;

太叫人難以置信的論點了，偏偏裴玄靜還無法反駁他。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覺得口乾舌燥，頭重腳輕，連叔父院中的茂樹修竹、白牆碧瓦統統失去了真實感。

&ldo;娘子，你沒事吧?&rdo;阿靈在旁邊怯怯地喚她。

裴玄靜問：&ldo;阿靈，你也覺得我說的都是幻覺?&rdo;

阿靈的臉漲得通紅，吭吭哧哧說不清楚。

裴玄靜明白了，阿靈信的是崔淼，而非自己。難道就因為崔淼是個郎中嗎?郎中的話就那麼值得信賴嗎?

裴玄靜觀察著阿靈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崔淼不僅僅是一位郎中，事實上，他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青年男子。或許只有大唐，才能以詩文、禮儀和俠客風範培育出這樣的男人來，哪怕僅僅是個遊方的郎中，也風度翩翩足以令女人傾倒。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