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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襄陽公主的名聲太壞了,人們對於新晉駙馬張克禮沒有羨慕,唯有同情。
也許正因為這一點,皇帝在貴主下嫁的詔書中,給襄陽公主授了新封號‐‐雲安。應該是希望公主嫁為人婦之後,能夠從此改頭換面,安分做人吧。
吉日良辰,雲安公主的婚禮熱熱鬧鬧地舉行了。
從張府到皇宮的迎親道上,全部以紅氈鋪地,沿街的榆樹上掛滿彩燈。宮女們沿途拋灑彩果金錢,教坊歌妓載歌載舞,整條街上舞樂不絕。長安百姓傾城而動,湧入皇城觀禮助興。披紅掛彩的駙馬爺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路不知灑了多少銀錢,突破重重障車隊伍,還捱了不少守衛們的棍棒交加,吃夠了苦頭,才算突入到最後一層院門之外。
駙馬站在門外,高聲念起催妝詩。接連唸了好幾首,門內都應了回去,可見新婦子身邊有高人。張克禮抹了抹滿頭的汗,重整旗鼓道:&ldo;天上瓊花不避秋,今宵織女嫁牽牛。萬人惟待乘鸞出,乞巧齊登明月樓。少妝銀粉飾金鈿,端正天花貴自然。聞道禁中時節異,九秋香滿鏡臺前。&rdo;
這是張克禮特別請皇太子僚屬、江南才子陸暢準備的催妝詩。詩寫得相當不錯,連駙馬自己都念得得意起來,心道,誰還能對得出來?
院門果然開了,張克禮大喜,剛要往裡進,卻有個窈窕的身影擋在門前,念道:&ldo;十二層樓倚翠空,鳳鸞相對立梧桐。雙成走報監門衛,莫使吳歈入漢宮。&rdo;
張克禮大窘,對方不僅識出方才的詩乃陸暢代筆,還立即還以顏色,嘲笑陸暢的吳地出身。
只剩下最後一個殺手鐧了。張克禮朝攔門的女儐相宋若昭深深一揖,朗聲念道:&ldo;雲安公主貴,出嫁五侯家。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rdo;
宋若昭嫣然一笑,這才道了聲:&ldo;好。&rdo;閃身退到門邊。張克禮過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門內湧出的一群宮女笑嚷著連拖帶拽擁進院中。
貴主終於在花燈、步障和金縷扇的簇擁下現身了,院內響起一陣歡呼。宋若昭正要跟進去,身旁有人輕喚:&ldo;四娘子。&rdo;
&ldo;鍊師。&rdo;宋若昭驚喜地叫起來。原來今日公主大婚,皇家廟觀中的僧道均到場祝賀,難怪裴玄靜也在其中。
兩人相互打量,為了參加婚禮都比平常裝扮得鮮艷些,不覺彼此會心一笑。
宋若昭道:&ldo;鍊師隨我來,咱們找個清靜地方說話。&rdo;
她攜起裴玄靜的手,沿著宮院外牆快步而行,在山石後找到一條小徑,兩人一前一後漫步其上,穿過黑沉沉的樹影,由冰霜一般的月色引導著,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宏偉殿宇後方。
&ldo;這是什麼地方?&rdo;
&ldo;紫宸殿後面的偏殿,平常很少人來。&rdo;宋若昭道,&ldo;我就喜歡這裡,因為清靜,還因為從太液池引至浴堂殿的泉水就在後面的山坡成瀑,你聽……&rdo;
果然,那淙淙水聲就如樂音在耳邊流淌。感覺上,婚禮的歡歌笑語隔得很遠了。
她倆並肩在殿階上坐下,眼前只有青草和月色。
裴玄靜好奇地問:&ldo;四娘子怎麼知道這裡?&rdo;
&ldo;我十歲入宮,至今已逾十五年。大明宮中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rdo;宋若昭輕笑道,&ldo;我待在大明宮裡的時間,可比當今聖上還長呢。&rdo;
看她巧笑倩兮的模樣,儼然已走出兩位姐姐之死的陰影。
裴玄靜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