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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究竟是什麼意思?你快說!&rdo;
&ldo;星書有云:此為極、極兇之兆,禍指、指……天子。&rdo;李素連連叩頭,惶恐地等待著皇帝的雷霆之怒。
當今聖上性格至為剛硬,說發火就發火,一發火就鞭笞人,宮中近臣人人自危。
可是司天臺監等了好一會兒,皇帝並沒有發脾氣,只是讓留下星圖,便命他退下了。
第二天是元和十年六月初一日,正是朔望朝會的大日子,滿朝文武都到齊了,烏泱泱坐滿了整個宣政殿。只有御史中丞裴度因腳傷告假。在這種儀式性質的大朝會上一般不會談什麼實質性的話題,眾臣照例歌功頌德一番。皇帝高高地坐於御臺之上,聖顏被白玉冕旒遮蓋得基本看不見,嘴裡講的也都是套話,毫無激情地照本宣科。
站在最前排的宰相武元衡卻發現了一絲異樣:皇帝的嗓音聽起來和平常不同,十分乾澀。
朝會之後,皇帝只宣了武元衡一人去延英殿。
到了延英殿中,君臣二人都鬆弛不少。皇帝一邊由內侍幫著摘下冕冠,一邊向自己最心腹的宰相抱怨:&ldo;這種天氣還戴這個,簡直活受罪。&rdo;
武元衡微笑著。現在他已能清楚地看見皇帝疲憊的面容和焦慮的眼神,知道皇帝必有要事與自己商談。
武元衡年近花甲,早於德宗年間就已入仕,但真正受到重用還是在當今聖上登基之後。元和三年起,武元衡即拜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在帝國宰相的位置上幹到現在,絕對是李純最信任的股肱之臣。
憲宗皇帝以意志堅決著稱,可是在這位比自己年長二十歲的宰相面前,時常會流露出不經意的依賴。每當這種時候,武元衡就會對李純生出一份惻隱之心。
是啊,他是天子,可是天不會給予他父親的關懷。並且他的角色決定了,從他當上天子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父親了。
武元衡太清楚了,為什麼皇帝會這樣仰仗自己。他也因此時刻鞭策自己,必須以最大的赤誠來回報皇帝。武元衡是一個極清高的人,高官厚祿並不能打動他。他會對李純死心塌地,除了讀書人報國為民的責任感之外,便是情感的因素在起作用了。
武元衡等著李純寬衣坐定,浮躁的情緒稍稍平穩下來,才微笑著問:&ldo;昨夜酷熱,陛下是不是沒有睡好?&rdo;
皇帝&ldo;哼&rdo;了一聲,隨即皺眉道:&ldo;怎麼?朕的臉上能看出倦容嗎?&rdo;
&ldo;陛下神采奕奕,一如平常。&rdo;
皇帝看著宰相波瀾不驚的樣子,倒有點吃不準了。&ldo;那愛卿為何這麼說?&rdo;
武元衡以目光示意,皇帝低頭一看,也不禁啞然失笑了。案上全是寫滿字的尺牘,分明是皇帝一整夜的書法習作。昨天武元衡離開延英殿時,那上面還是乾乾淨淨的。
皇帝嘆道:&ldo;樹欲靜而風不止,書聖也於事無補。來來,愛卿看看朕寫得可有長進?&rdo;
武元衡展卷一閱,卻見上面一遍遍地書寫著:&ldo;喪亂之極,先墓再離荼毒,追惟酷甚,號慕摧絕,痛貫心肝,痛當奈何奈何!雖即修復,未獲賓士,哀毒益深,奈何奈何!&rdo;
&ldo;咳!&rdo;武元衡嘆息,&ldo;這竟是臣的罪過了。&rdo;
&ldo;怎麼說?&rdo;
&ldo;臣對陛下妄議王右軍,使得陛下臨寫此等喪亂之辭,豈不罪哉!&rdo;
原來就在幾天前,武元衡隨口向皇帝提起從日本使節那裡聽來的逸事。說是現今日本國的嵯峨天皇極愛大唐書法,還學本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