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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盒開啟,果然只有一卷紙,洛謙取出畫軸緩緩展開,如水目光掃視著畫面。我站在一旁,亦將整幅畫盡覽眼底,其實哥並未對畫做任何修改,依舊是嬌羞新娘,倚門而立,低眉淺笑,只是多了幾行字。
昔日植柳,扶風江南;今朝移柳,愴然西北。落款竟學當年的我,隨意用毛筆圈了個橢圓,裡面書寫著去疾二字。
昔日植柳,扶風江南;今朝移柳,愴然西北。我心中默唸,身子不禁跟著心輕輕顫抖起來,哥難道你後悔了嗎?後悔讓我嫁入相府?
“沒想到驃騎將軍原是丹青高手。”洛謙溫潤的嗓音讚道,如墨深眸望著我,“畫得神形俱備。”我的心已亂,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望著畫,一言不發。
恰好這時,洛文趨步上前道:“相爺,王大人廳外求見。”
我略穩心神,輕聲道:“今日逛園子乏得很,我先回房休息了。”說完片刻不留,狼狽離去,竟忘了要回哥的畫。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 第42章 對答如流
拎幹滾燙的帕子,斜躺在楠木貴妃榻上,微仰頭,將帕子平鋪在水腫的雙眼上,帕子中的絲絲熱氣就透過薄薄的眼皮直入眼底,一陣舒爽。
昨夜洛謙並未留宿在我房間,可我睡得卻很不安穩,入夜後,一直惦念著哥送來的畫,至三更,抵不住昏昏睡意,方才入眠。而後又是一片一片的夢,朦朦朧朧,好像一會兒是回到了一品竹,竹林清風中與哥同作一張畫,畫得是豔豔挑花下孃的笑顏;好像一會兒又轉至寒冷戰場,周圍屍橫遍野,在這血腥之中,我與哥竟兵刃相向,直驚得我一身冷汗。
帕子快涼透時,碧衫在身旁輕聲道:“小姐,文總管在屋外有事。”
我未起身,只是一笑,清聲道:“今早精神不大好,怠慢文總管了。”
洛文這才進屋,腳步極輕,然後低頭道:“既然夫人身子有恙,小人這就派人去請大夫。”
我略微擺手,道:“不必了,只是有些頭暈,並無大礙。倒是文總管清晨就到我這兒,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洛文立即答道:“相爺請夫人到書房一趟。”
掀開帕子,放到碧衫手中,我莞爾笑道:“那就要請文總管稍等片刻,我要稍整儀容。”
洛文沉聲一應,就退到了屋外。
梳妝檯前,碧衫正為我盤發,我慢悠悠地開啟妝匣,取出金釵,珍珠金蓮釵,而後勾起唇角,淡然一笑,將釵遞與碧衫道:“不必繁複,將頭髮挽起即可。”
洛文在前面領著路,我與流蘇跟在後面,曲曲折折,迂迴在相府小道上,直至一片碧色竹林前,洛文才停住腳步,道:“夫人,書房就在這竹林之中。”話語一頓,略抬頭,瞟了一眼流蘇,隨即又垂首道:“相爺一向好靜,特別是書房,素不喜外人入內。相爺還常說,書房是看書之地,人一多,就汙了聖賢書。”
我啞然輕笑,手指撫過翠碧竹身,轉首對流蘇道:“流蘇,難得在長安見到這樣繁茂的竹林,你在這看一看,很容易回憶起小時候的。”
而後洛文躬身退步道:“夫人,府內尚有事需打理,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我深吸一口氣,笑起,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不是嗎?逃避無用,沒有了流蘇的陪伴,我緩緩踏入竹林。
沒想到堂皇華麗的相府之中,也會有這等簡陋磚房,灰磚白粉粗牆,原木門窗,泛著青草的氣息,就恰似一幅水墨畫融於了這翠竹林中。
再往前走幾步,看清了,書房門口左側有一與人高的原木樹樁,從中劈開,只留一半,光滑的剖面寫有“和墨齋”,字型俊逸,入木三分,只是有些年份了,墨幾許暈開,沒了光澤,黯淡地緊。
和墨齋內,洛謙站在窗邊,背對著我,手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