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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影愣了下,轉過頭看著顧之烽。
顧之烽:&ldo;毆打致死,被我的父親。&rdo;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正在皺著眉,看著手中那份資料。彷彿這件讓旁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會惹起半點的難過。
他只是平靜地拋下了這句話,似乎不準備再做多餘的說明。
而就在這時,一隻手輕輕搭在了顧之烽的手背上。
顧之烽微愣,轉過頭。
謝知影身體微微朝前傾,一雙好看的眼睛無比認真地注視著顧之烽,許久後,她眼睫輕顫了下,開口道:&ldo;我想了解你的過去。&rdo;
顧之烽笑了聲,然後將手中的資料夾合上,隨手放在一旁。
&ldo;好。&rdo;他這麼說。
顧之烽的母親,死於他六歲那一年。
她在一個深夜,倒在了廚房的櫥櫃下,渾身上下都布滿青紫的傷痕,眼窩凹陷。眉骨、唇角、太陽穴,到處都是淤青。
她是被顧父活生生打死的。
那時的顧之烽站在客廳,看著自己向來對外都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父親,打著電話安排人來善後。
那時的顧父,已然隻手遮天,掩蓋自己妻子的死因,對他來說並不算回事。
顧父的表情很自然,宛若只是摔碎一個碗般的平靜。他轉過頭,看見站在一旁的顧之烽,然後結束通話了電話,微笑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俯下身握住顧之烽的肩膀。
顧父說:&ldo;你媽媽睡了,你趕快回去睡覺吧,乖孩子。&rdo;
那時候的顧之烽,已經不是能被人隨意糊弄的孩子。他無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也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
可他卻只是點了下頭,然後無比安靜地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人,從來都是個很奇妙的生物。
他們看上去相互依存,但實質上卻又各自為營。
從顧之烽記事起,便時常能聽到母親的嚎啕大哭,以及父親聲嘶力竭的咆哮,伴隨著瓶瓶罐罐的摔裂之聲。
從一開始的壓抑,到最後的習慣。
顧之烽曾站在高高的樓梯上,看著在每一次暴力過後,母親努力遏制聲音,哽咽著數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為什麼不離開呢。
顧之烽問。
&ldo;你在說什麼糊話。&rdo;
母親驚恐地看著顧之烽,一副聽到了什麼駭人的話的樣子,她說:&ldo;你爸爸努力掙錢養家,對我們那麼好,讓我們住上這麼大的房子,我們為什麼要走?&rdo;
&ldo;爸爸只是太累了,所以才會發脾氣的。&rdo;
母親這麼說道,然後拍了拍顧之烽的臉頰,開始哼著歌撲進那充滿著奢侈品的衣櫃,傻呵呵地開始笑了起來。
真正的□□和殺死一個人,最重要的,是摧毀掉她所有的自尊。
顧父在這方面,從來都是一個天才。
他一邊折磨著自己的妻子,來滿足心中那點病態的發洩慾,一邊拼命給她洗腦灌輸著臣服自己的想法。
妻子逐漸變得瘋瘋癲癲,在每次被毆打時瘋狂逃竄,但卻又會在第二天早晨殷勤而又體貼的給丈夫遞上早餐。
顧之烽的生母,似乎從來都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孩子。
她的生活重心,完完全全都是為了取悅自己丈夫而存在的。就像是一個毫無人格般的玩物,不遺餘力地奉上一張笑臉,卻只會造來更大的□□。
顧之烽無數次站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家裡,看著四周華麗的裝飾,卻只覺得每一塊瓷磚,和每一篇牆紙,上面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