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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剛剛敲過,2000年了。還記得我們打的賭嗎?你說九九年最後一天是人類的大限。你還說,我們肩並肩站著,在午夜最後一次鐘聲裡,能象影子一樣消失。我一直覺得那是你說過的,最浪漫的情話,和你的風格差太多了,以至於我到現在還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那句話的原創。anyway,我現在還活得好好,上午打掃房間,晚上回家吃飯,回來的路上還揀到一隻流浪狗。所以你輸了,欠我10美金的賭金,回來要記得還。

中東那麼好玩嗎?你一去三個月杳無音訊。該不是一夫多妻合了你的胃口,也忙著三妻四妾,樂不思蜀了吧?出於對健康的負責,你還是要適當約束一下你的下半身,過分縱慾會早衰。呵呵。&rdo;

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螢幕,臉上的笑容漸漸隱沒,如同水面隱約的漣漪,無聲散去。良久,長手指在鍵盤上繼續敲擊著:&ldo;周正,你,想我嗎?周正……我,很想你……&rdo;

目光陷在一串省略號裡,蔣捷的胸腹之間一股酸楚抽搐著盤旋而上,他用力將之壓在喉嚨間,壓抑之下身體顫抖,連眼睛和鼻子也跟著痠痛起來。滑鼠點選&ldo;儲存&rdo;,糙稿夾裡多了編號100的待發的郵件。夜是安寧,只是燈光格外耀眼,世紀的交替,數字的變化而已,嗯,不過如此。

地上積雪很厚,因為新年的假期,很多支岔小路都還在一片雪白之下。在路上,不少雪鑽進鞋子,此刻化了以後,冷冰冰濕漉漉的,很難受。蔣捷坐在空蕩蕩的公車上,手裡取暖用的咖啡已經冰涼,終於看到冰雪之下,城堡一般的&ldo;焚夜&rdo;。周正以前不喜歡蔣捷到&ldo;焚夜&rdo;找他。

&ldo;那裡亂七八糟,你少去。&rdo;

&ldo;為什麼你可以,我不可以?&rdo;

&ldo;能一樣嗎?你這模樣的進去,還不給那些狼給撕著吃幹抹淨,渣都不剩?&rdo;

&ldo;呵呵,&rdo;蔣捷蜷坐在沙發上,抱著水杯笑,&ldo;那你是大灰狼還是小綿羊?&rdo;

&ldo;你說呢?&rdo;周正張牙舞爪撲過去,&ldo;我本來就是大灰狼,你才知道?&rdo;

蔣捷拍了拍後門,司機停車,讓這個古怪的乘客下去。一下車,蔣捷就給一陣冷冽的風吹得透心涼。他拉了拉領子,低頭迎風而行。江山不太願意接他的電話,說話也是推三擋四,蔣捷只好親自來找他,希望能要些周正在中東的訊息。江山果然是社交的高手,明明是他躲著不願見的人,見面的時候也是面不改色地微笑著問候&ldo;新年快樂&rdo;。

&ldo;周正有訊息嗎?&rdo;

&ldo;正哥?他三天前就回來了。沒給你電話?&rdo;

蔣捷楞一下,接著臉上難以掩藏的喜悅,&ldo;三十號回來的?&rdo;

&ldo;對,我以為趕回來和你跨年,你先暖和暖和,臉都凍紫了。&rdo;江山給了他一杯熱茶,&ldo;蔣捷,別那麼認真,正哥他跟誰也不會認真的。&rdo;

&ldo;嗯,那他現在住在哪兒?手機開嗎?&rdo;

&ldo;不是湖濱就是北郊,手機沒開。要不要我幫你聯絡他?&rdo;

&ldo;不用,謝了,我想我還是親自找他談比較好。&rdo;

&ldo;行,那你去之前,給他打個電話。&rdo;

江山看著蔣捷轉身離去,眉目之間,蒙上一層說不清的遺憾。

&ldo;焚夜&rdo;到湖濱公寓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蔣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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