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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我回家啦！&rdo;

他們彼此揮手，說了再見。

天的確太冷了，等她後知後覺準備撣掉已在肩膀上堆成薄薄的一層積雪時，才發現，頓在空氣中的手已經麻木了。

好在腳還能移動，神志也算清醒，轉身，回了房間。

&ldo;林良，五年了，好久沒有見到如此漂亮的雪景了。&rdo;

她拿起充著電的手機，後殼的灼熱讓她捨不得放下。

開啟音樂播放器，單曲迴圈周董的《明明就》，這首歌陪了她好多年了。

每次想念他，便會聽一遍。

可惜那晚，風雪太大，他扯著沙啞的嗓子在她耳邊喊過的每一句話，都被風聲蓋過，像後來的那些時光，銷聲匿跡。

再次解鎖，映入眼簾地是一句臨時會話：在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連帶著兩行莫名湧現在通紅雙頰上的眼淚。

&ldo;嗯。&rdo;

等了好久對方回覆：

&ldo;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呢。&rdo;

我為什麼不理你？你是我的誰，憑什麼讓我亂掉陣腳？

&ldo;有事嗎？&rdo;

&ldo;我想和你道歉。&rdo;

&ldo;啪！&rdo;燈突然熄滅了，一到這種用電高峰期，國家電網總是問題百出，何夕終於忍不住了，大吼：&ldo;這種時候停什麼電啊！&rdo;

然後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一邊大哭一邊像個怨婦一樣咒罵：

&ldo;怎麼這麼冷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ldo;你道什麼歉，你做錯什麼了，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無恥的人，我都要忘記你了，你為什麼又來招惹我！&rdo;

可是，她努力剋制，在漆黑的夜裡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像個局外人似的淡淡地回覆：&ldo;怎麼了？&rdo;

反正，早就習慣了忍耐，不是嗎？

&ldo;經歷了一些事，我才明白，當初的我是多麼混蛋，是我對不起你。&rdo;

何夕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她單戀了五年的人，在主動把彼此的聯絡方式刪除了半年之後，撇下面子請求她的原諒。

她一時間覺得這個有關原諒的話題太過沉重，又太過渺小。

被曾經深愛的人莫名其妙地道歉本身就是一件很異常沉重的事情，可是，又憑什麼？

是他在新歡舊愛不復存在的溫柔鄉裡看到了她的影子，還是想念那些趾高氣昂目中無她的時光。

或者，他只是良心發現單純地想要道歉，然後從此咫尺天涯，兩不相欠。

她忽然害怕起來，曾經的她，還能憑藉他欠的一往情深倔強地活下去，這最後一點驕傲令她覺得那些年沒有白白愛過。

可是，這番道歉又是為何，道歉了，你就不欠我了，你就真的和我沒有關係了。

熄滅的手機螢幕又一次亮起，&ldo;你還在嗎？&rdo;

她想回復他：

&ldo;我不想原諒你，就讓你一直欠著我，一直對我懷有歉意，這樣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rdo;

可是，她沒有，在他面前，什麼拼命的勇氣和周轉的餘地都消失了。

從來沒有話語權，從來都是被牽著鼻子走，連好不容易獲得的主動權都輕易地退讓。

&ldo;沒事的，我都忘了。&rdo;

&ldo;嗯，那就好，新年快樂。&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