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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薏環坐在床榻上,戳了戳他胸口,「我已是夠心疼你了。」
她從京城出來之後,滿心裡想的都是離開他,不想見他,只是她那時不明白,自己究竟心結是什麼。
不是傷病,不是永安公主的百般示威,也不是那些年自己以為錯付了的情感。
在京城侯府的那些年,她如履薄冰,可仍被人戳著後脊樑骨說閒話,說她不配他,那時她也信了,覺著自己身份不夠高貴,與他並不相配。
可如今,她已經想明白了,旁人如何說,她也不在意了,她不覺著自己的身世有何可自卑的,父親是天下最好的父親,娘親也是天下最好的娘親。
若是李渭也因著她的身世將她看低,那不是她的問題,那是李渭不配她。
正是想明白了,在他回京來到豫城後,她察覺自己仍是在意的,才會來這一趟。
她不清楚自己是從未放下過,還是在江州時再次對他動心,可結果都是一樣的。
沈薏環怔愣著,看著他修長的指節不作聲,李渭卻當成她催他放手,她要走了。
他不想她走,若是她願意,他簡直想日日這般看著她。
什麼江山國祚,什麼忠孝節義,這些跟她相比都是些什麼東西 。
可他不敢出言留她。
怕她勉強應下,更怕她拒絕了。
房間裡靜悄悄地,沈薏環見他半晌都沒動靜,轉頭朝著李渭看去,他面朝著裡側,看不大真切,側臉對著她,平靜地像是睡著了。
只是胸口的起伏將他未定的心思全然暴露。
他竟哭了?
那一瞬間,沈薏環的心裡像是被什麼重重捏了一把,連帶著她的胸腔也隱隱泛起酸澀,她咬唇看著他。
半晌,她伸手戳戳他的臉,「你羞不羞。」
她嘆了口氣,仰頭躺在他的身側,偏頭看向他,「我沒想走。」
「嗯。」李渭看著近在咫尺的她,低應了聲。
「你難過了?」沈薏環輕聲問。
「我只是不敢、也不願勉強你。」李渭嗓音中帶著病人的虛弱和喑啞,聽著無端令人心中難受。
他話有些沒頭尾,但沈薏環明白了他的意思。
「懷豫,方才我騙你要走,你也覺著難受,可從前在京城,你慣是這般對我的。」
李渭無言。
她說的一點沒錯。
他從前真蠢,明明心中在意,卻仍是生生將她推遠。
可下一刻她便靠進他的懷中,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處,「我不怪你了,你也不必往心裡去。」
「是我不好。」
李渭看著她芙蓉嬌花般的眉眼,這會才算是真切體會到失而復得的滋味。
*
半月之後,李渭的父兄回到府中。
李宗進府,連戰袍都未換下,徑直來到李渭的房門外。
「你們將軍呢?」
「在裡面休息……」門外的小廝話未說完,李宗推門已經進了屋。
李宗進屋時,沈薏環和陳沅皆在,見是李宗,陳沅便要告退,沈薏環也跟著一同要走。
「不必,沒什麼是需要你迴避的。」李渭穿著中衣,披著外衫,斜倚在床榻上。
李渭身體底子好,恢復的快,這幾日養著已是好了大半,只剩下外傷未愈,他捏捏沈薏環的手,虛虛攬著她的腰身,讓她坐在床邊。
屋內只李宗、李渭還有沈薏環,青崖和疏雲都在門外。
「父親,什麼事?」李渭看向李宗,淡聲問道。
李宗看著沈薏環的面容,微微皺眉,沈薏環母親是西域人事,血脈上和羌人有幾分同源,這眉眼神情跟羌族女子也頗為相似,李宗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