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火炬(第1/3 頁)
次日卯時,古勒城風雨已停。因建在山頂,並無內澇之憂,除了道路泥濘,古勒城和昨日並無不同。
但在指揮使府中,王杲的臉上仍密佈著烏雲,通紅的眼睛下鼻翼翕張,預示著雷霆即將大作。
在廳前跪了一地的,有他的長子阿臺,還有負責守城和巡夜的三個虜將。除了阿臺,這些虜將背後都鮮血淋漓,已經捱了一輪鞭子。
在沉默中壓抑了一會兒,王杲終於跳了起來,將手中鞭子劈頭蓋臉的打向阿臺。
阿臺情知瑪法在發洩對自己的不滿,但自家確實被張伯倫用禮物蒙了,放鬆了警惕,無可置辯之處,因此聳肩捱揍,並不掙扎。
王杲發洩了一會兒,氣消了大半。坐下喝了口茶水,問道:“那小婊子如何逃出去的?”
阿臺跪地回道:“從今晨各處回報來推斷,張伯倫和三......小婊子後半夜先在兒子家殺了守門的塔臘多,逃了出去。然後在路上遇到巡夜,張伯倫突施偷襲,殺了一個五人小隊——張伯倫也受了傷,被砍掉了一根小手指。”
王杲聽五人小隊的死只換了張伯倫一根手指,又怒發如狂,把茶杯往地下一摜,碎了滿地。
阿臺見了,心說那都是上好的瓷器,瑪法甚是敗家。
王杲問道:“張伯倫三頭六臂?能瞬間殺我五人?”阿臺回道:“有兩個是在街角撒尿的時候被殺的,應該是正碰上了躲在那裡的張伯倫。兒子早上打問,剩下三個人裡面有人高喊出來一聲,不過因雨大——沒人出來檢視。”
王杲聽了這句,陰狠的目光盯著負責巡夜的虜將,拿鞭子的手氣的微微顫抖。那虜將牙齒戰戰,垂頭不語。
阿臺接著道:“他們後來逃到了城牆下,不知道用什麼鉤住了城垛,順著牆爬了上去。在城牆上躲著的時候,又殺了兩個巡牆的兵,接著從外牆縋了下去。”
王杲定了神,問道:“這大雨天,他們能跑到哪裡去?你派人去追殺了沒有?”
阿臺苦笑道:“這張伯倫甚是狡詐,他昨天帶了兩匹健馬,放在碼頭那邊的馬廄裡。昨夜他又殺了看碼頭的馬奇格和兵丁四人——他們都被殺在炕上。”
“他牽著自家的,嗯,還有馬廄裡面的一匹好馬,泅渡過了河。三匹馬要是換著騎,現在追出去也追不上了。——這賊廝還在剩餘的馬料裡拌了毒藥,把馬廄裡的馬兒毒死了一批。”
王杲聽了,氣的倒仰。嘴唇哆嗦著問:“多少馬中毒了?”
阿臺微微抬頭看自家父親的神色,見他臉色潮紅,眼睛露著兇光,心裡直打鼓。
低頭小聲道:“因為昨天下雨,好多家把馬都放在那馬廄裡,被毒死了二十多匹,還有十幾匹沒死的,也廢了。”
王杲聽了,好像被張伯倫一波操作給氣過頭了,突然冷靜了,沉聲問阿臺道:“還有什麼損失?你一起說出來。”
阿臺道:“他把碼頭上存放鹽和茶葉的口袋都開啟了,敞著口——兒子也不知道里面拌沒拌毒藥,茶葉估摸著洗洗曬曬還能用。鹽不敢吃,也沒法洗。”
王杲:“......,......”
薊州局軍情情報處長劉守有千戶在第三天接到了張伯倫透過情報渠道給他的密信。張伯倫在密信中交代了他在古勒城中所作所為,請罪之餘並告知劉守有自己和三姐兒不再歸隊,從此後江湖路遠,永不相見。
雖然張伯倫保證自己不將錦衣衛情報機構的內情告訴第三人,但劉守有的腦袋還是一炸一炸的。薊州局總共兩個獲得三等白玉梅花勳章的探子一起跑了,絕對是錦衣衛在萬曆二年最大的醜聞。
事件的嚴重性到了誰也不敢隱瞞的程度,劉守有冷靜之後,只能層層上報,並請罪。同時他派情報員緊急通知薊遼總督劉應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