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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懷德領著百餘名親騎到得青州城下之時,唐軍已經在城下三日。
藥老太師根本不聽永寧公主勸喻,每天就是一大早就在城上喊一聲:「殿下請回!」然後,就不再多言。
老頭七十多歲了,卻是聲若洪鐘,喊聲城上城下皆聞。
車與裡,永寧公主粉臉鐵青,隔著車窗聽外面陸寧正笑著說「老太師身體真好,我若花甲之年,能有這身體就知足,更別說他老人家,已經古稀之年。」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計劃失敗了,你這亂七八糟說什麼呢?還有閒心管人家老人家身體好不好?
你這心,比你腦袋上掛的那破珍珠都大!
永寧公主已經一句話都懶得和他多說,甚至用手堵上了耳朵,覺得聽他每個字都是煎熬。
第一次,竟然心中如此厭煩一個人,表兄要謀害自己,自己都沒有什麼恨意,因為生在皇家,很多事,都是註定的,表兄同樣,身不由己,換了自己,也會這般做。
但這東海公,怎麼就這麼招人煩。
對一切都已經懶得理會,真恨不得,抱著他死在青州城兵卒亂箭下算了!
永寧公主自不知道自己現今的心理,在後世叫破罐子破摔。
「咦,東平王來了!」
外面那傢伙又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好似就打馬走了。
永寧公主鬆口氣,慢慢放下捂著耳朵的柔荑,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怎麼,怎麼會如此?
自己一向自視甚高,除了先父,餘人在自己眼裡都是阿貓阿狗,根本不會有人能激起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如現今國之將傾,自己盡人事聽天命,便是最終死在亂軍之手,那也絕無怨言,更無怨恨,可是,怎麼這傢伙,就這麼讓人生氣呢?
這世上,怎麼就能有如此招人厭煩之人?
第八章 去天三百里(下)
高懷德領著百餘名親兵駛近,望著青州城外軍陣,雖然軍陣沒有唐軍旗號,隨風飄揚的旌旗,皆以「東海」標徽,但高懷德還是不由微微蹙眉。
畢竟,還是有種被外敵入侵的不舒服感覺。
突然,一騎飛馳而來,有人大笑道:「東平王,你來了!」
高懷德微怔,隨之見來人,高頭大馬,錦袍金冠,冠上明珠比斗大,卻是俊美無比的一名少年郎。
也不知道喊自己東平王什麼意思,高懷德微微抱拳:「東海公?!」這作派,必是東海公無疑了。
陸寧打量著高懷德,微笑道:「好,好,合我的脾氣!」
高懷德,只帶了百餘名近衛親兵,不過其親騎鐵蹄錚錚,甲冑明亮,各個一看就是以一當十的彪悍勇卒。
東平王,是戲文裡高懷德的王爵封號,實際上,這高懷德,不過死後才被加封的郡王。
而且高懷德和許多周國舊將一樣,歸宋後,很快就被趙匡胤杯酒釋兵權,趙匡胤後期重用的武將,是潘美、曹彬這等真正自己提拔的,對周國舊將,則頗多猜忌。
轉頭看向青州城,陸寧笑道:「老太師果然謹慎,我才幾千兵卒,看起來也不善戰陣,他卻一直閉城不出。」
高懷德並不言語,只是靜靜眺望青州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藏用,我們打個賭如何?」陸寧突然說,神態也鄭重起來。
高懷德微微一怔,這東海公突然稱呼自己的字,倒好似顯得兩人關係多親近一樣。
隨之笑笑,「某沒有三十萬貫。」
陸寧卻不想,自己惡名已經傳到了齊魯之地,笑笑道:「藏用也用俗世之目視我?那這賭,我便不與你打了!」
高懷德又是一愣,倒好奇起來,問道:「東海公要與我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