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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看她實在太執著了,只好很難為情地直接告訴她:她的技術雖高,但形象距離“美容”二字實在太過遙遠了,顧客看到她心裡會不舒服的,影響店裡的生意。要吃“美容”這碗飯,自己必須首先是個靚女才行。
這時候端木玉才意識到,自己選擇“美容”這個行當不僅是個錯誤,而且簡直就是極大的諷刺。但沒辦法,可能是潛意識裡的逆反心理在起作用吧,除了這一行以外,她什麼都不願做。她只想透過自己的手,使那些醜陋的面孔變得美麗起來,然而,對於自己的形象她卻完全無能為力。她曾經諮詢過許多資深美容師,那些經驗豐富的專家看到她以後,都直搖其頭。她屬於那種“愈描愈醜”的型別,除了“回爐再塑”,基本上不存在任何修復的價值。用一句時下流行的話來說:整容等於毀容。
沒辦法使自己變成靚女,也沒做成美容師,年齡倒是一年一年地長大了。工作沒有著落,婚事也照樣毫無指望。跟她同齡的姑娘們已經在情場上摸爬滾打、轉戰南北,訓練到曾經滄海、油鹽不進的境界了,她連初戀的滋味還沒有品嚐過。後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在父母的逼迫下,她開始相親。心想,好歹把自己嫁掉算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權且只當是尋找一張長期飯票,這樣四不沾八不靠地吊著也不是個事兒。
第五章 天堂門(5)
雖然她已經在心理上做了最壞的打算,也把擇偶的標準降到了最底線,然而,每相一次親,對她的自信心來說,都還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相一次,嚇跑一個,相兩次,嚇跑一雙。她覺得自己簡直比恐龍還要可怕。後來,她來了橫勁兒,愈挫愈勇、愈敗愈戰。別人介紹一個,她就去相一個,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她就是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嚇跑幾個男人。不過,相到整整一打的時候,她終於失卻了最後一絲勇氣,不想把那個無聊透頂而又毫無希望的遊戲再玩下去了。十二次中有十一次,男方見了她以後,連基本的應酬語都懶得說就客氣地找藉口告辭了。那第十二個則一臉爛芥疙瘩,她看了渾身直打哆嗦。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去相過親。她發誓,今生今世哪怕做一輩子老處女,都不會再讓那些臭男人來對自己評頭論足、挑三揀四了。讓他們統統見鬼去吧。死了王屠夫,還真不吃鮮豬肉了?端木玉不相信,不嫁男人自己就能餓死。
男人可以不要,但工作卻不能不找。活著就得吃飯,要吃飯就必須去賺錢。然而,端木玉發現,對她來說,找工作比找男人似乎還要困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世界對女人的容貌變得異常苛刻起來,苛刻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一個女人如果容貌醜陋的話,基本上相當於患了不可醫治的絕症,或是被判處了精神死刑。找不到工作,她只能窩在家裡做啃老族,雖然父母不說什麼,但她心裡比死還要難受。
二十八歲那一年,她偶然間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則啟事,市殯儀館要招聘美容師,她眼睛一亮,不顧父母的反對,毫不猶豫就去報了名。以往她曾經無數次地到各種或大或小的公司、各種不同的行業去應聘,但每一次她都過不了“面試”這一關。這給她的感覺彷彿是:哪怕去超市賣豬肉,也必須是個美女才行。賣肉的若不是美女的話,那豬肉吃起來就會發酸。雖然她對這種“眼球經濟”和“美女效應”深惡痛絕,但沒有辦法改變人們根深蒂固的觀念。殯儀館卻是個例外,他們根本沒有“面試”這一項,只要技術過關即可。原因很簡單,死者不會介意替自己整容的人是不是美女,於是,她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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