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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熙身體有些不適,放完河燈已回宮去了。聽了這些,不知為何皇甫策頓時有些掃興,腦海中總是浮現賀明熙一晚上的心不在焉,與有些蒼白的臉。
惠宣皇后年節後,不曾公開露過面,聽聞病得很重。陛下更是許久不曾夜宿了中宮,探望了兩次,也被拒之宮外。惠宣皇后此舉,可能傷了皇帝的面子,自此後,陛下賭氣再未去過中宮。
上元節與民同樂,惠宣皇后並未說不去,但臨出宮之前,被先帝留在宮中養病,這才不能成行。自然,這已屬於宮中秘辛,若非皇甫策身為皇長子,又有謝氏的人幫襯,不見得能這般的清楚其中緣故,外人只當先帝體惜皇后。
皇子們逐漸的長大,二皇子與三皇后開年後,也要入朝堂聽政。先帝不得不打破後宮多年如一日的平衡,再次重新洗牌,所有的制衡,都要重新建立了。自然,先帝當時還在全盛之年,不見得是非立下太子,但想必已開始考慮立太子的事了。惠宣皇后一家獨大的後宮格局,從此以後,只怕再不復存在了。
何況臘月時,惠宣皇后的唯一的血親,堂侄英年病逝了,只留下一個沒名沒分的庶子,沒有嫡子,便為絕嗣,斷沒有庶子繼承爵位的事,那赫連將軍用命換回的爵位,也被皇室收回了。赫連氏惠宣皇后這一支,算是徹底的斷了香火,赫連氏族長之位,自然也有旁支接替了。
惠宣皇后大病了一場,甚至對先帝惡言相向,因兩人慪氣,初一十五在中宮過夜的規矩,也被先帝置之不理了。自那以後,臨華宮更是花團錦簇,二皇子與三皇子母妃那裡也比以往熱鬧了起來。
越想越是莫名的不安,皇甫策隨意找了理由,告了假,將有些擔憂的謝貴妃安撫了一番,就迫不及待趕回宮去。
那夜,是皇甫策有記憶以來,大雍宮最冷清的夜晚。
因正主們幾乎都不在,宮人懈怠,在宮中走上許久,也不見碰上一個人。
御花園,還備好皇帝回來賞的花燈,掛得琳琅滿目,又耀人眼目的花燈,因臨時起意的微服私行,無人賞看,更顯淒涼。
御花園太液池一偶,傳來了細細的說話聲。
皇甫策幾乎是下意識,躲在一側的大樹的後面,望向坐在太液池邊的兩人。
湖水粼粼,彩燈玉欄,將兩個紅衣的女子映照的光彩動人。
不管如何不喜惠宣皇后,可已到了這般的年紀,盛裝之下,依然如此耀眼,與正是豆蔻年華的賀明熙依偎一起,甚至還各有千秋,絕不會被忽視,只怕也是有惠宣皇后能做到了。
此時,皇甫策彷彿也明白了,為何父皇要執意寵愛惠宣皇后多年,若說只為赫連氏的權勢,只怕在十多年前,赫連夫婦去世時,那些恩寵早已不在了。
「這小走馬燈,做得就是精緻,在河燈上還能轉圈,可比外面那些粗製的河燈好多了。」明熙已十三了,個頭只比皇甫策矮一些,出落的也越發的漂亮。今夜她一身紅裳紅裙,束著傍晚時的雙丫髻,一對紫金鈴綴在耳側,一步一響,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娘也放個河燈,許個願吧。人家都說,這一天許願最靈了,肯定會實現的……陛下說不得會在下游揀到孃的河燈呢!不如我幫娘寫,好不好?」
惠宣皇后無意識的撥著湖水,目光望向水中逐漸飄走孤孤單單的燈盞:「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明熙垂眸想了片刻:「就寫娘與陛下和好如初,或是白頭偕老。娘和陛下和好了,肯定會開心,心情好了,身體也就會好。」
惠宣皇后笑了一聲,遠遠聽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與冰冷:「你以為娘求的是和好如初,白頭偕老?……傻丫頭,你記住,這世間沒有破鏡重圓,更無覆水能收,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和好如初。好馬尚知不吃回頭草,難道娘會連個牲口都不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