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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傍晚,屋內多少有些悶熱,小花園內繁花錦繡,八角亭裡的冰盆驅趕著暑期。一張紙從遠處悠悠蕩蕩的飄了下來,引起了托腮坐在花庭中王雅懿的側目。
冉荷走了過去,將紙張撿了起來,看了看,走回來輕聲道:「二娘子,是一幅畫,好像還沒有畫完。」
王雅懿好奇的湊到琉璃燈盞,正是一副尚未完成的牡丹圖,雖還沒有畫完,但這副畫無論是輪廓,還是色彩看上去都有些眼熟:「咿?……」
冉荷輕笑了一聲,指了指不遠處,已快凋謝了的牡丹:「二娘子不記得了,五月多的時候,咱家牡丹開得正好,似乎就是這個樣子。」
王雅懿抿唇一笑,輕聲道:「沒畫完,怎麼從天下掉了下來?」
冉荷望向遠處:「該不是隔壁的吧?」
王雅懿當下冷了臉:「謝氏祖宅早搬空了,怎會有人?」
冉荷笑道:「二娘子有所不知,自三四月就有人在隔壁來來去的,說是看宅子。謝氏似乎有意出售老宅,不過價格不菲,帝京的幾家權貴都來看了,還是沒能買下來。」
「這謝氏宅邸堪比小半個皇宮了,豈是張張嘴就能買下的,賣不出去才是理所當然的。」王雅懿嗤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謝氏若當真沒落到,要賣祖宅度日,怎麼不來求求父親,放眼帝京除了咱們家,誰能誰敢買下謝氏老宅?」
冉荷道:「二娘子說得對,大人也曾有這個意思,可謝氏抵死不從啊,說將老宅爛掉也不肯賣給我們。四郎君說過從中勸了大人許久,這才讓大人打消了這念頭。」
謝氏當初搬離祖宅,全因謝七郎死後,謝楠不忍夫人觸景傷情。風華正茂的郎君,又是家中的嫡麼兒,說沒就沒了,這宅院即便是謝楠自己住起來,想必也不會有多舒心。
謝七郎的去世,雖看似是意外引起來的,可傷了腿也不見得傷命,救治時雖說會落下殘疾,卻不危急性命,謝氏雖為謝七郎的斷腿而難受憂心,但怎麼說人也是好好的,這足以讓謝楠夫婦欣慰。謝氏嫡支旁支為官者眾多,將來謝七郎不能入仕途,但依謝氏的門第出一個名士,也是大雅之事。
可傷腿尚且不曾養好,就一場高燒去了性命。其中不見得全部都是王氏的錯,但這場高燒卻偏偏來得蹊蹺,謝七郎生前,已開始擔憂這門親事是否會出意外了。謝楠一再保證王氏不會如此,才讓謝七郎安下心來養傷,可誰想著謝楠的保證還沒過三日,王氏就送回了庚帖。
當夜謝七郎就起了高燒,幾日後就去了。如此,謝氏也難免要想,若無王氏的落井下石迅速退親,謝七郎肯定能熬過去,哪怕王氏能等上一等也好。一條人命就這樣去了,許充滿了巧合,但謝氏無人可怨,只有將所有的怒氣都灑在了王氏的退親上,兩家也是因此結下了仇怨。若王氏再買了人家的老宅,積怨只會越來越深。
王雅懿緩緩垂眸,手指拂過那牡丹圖,輕嘆了一聲:「那樣的事,誰也不想的,一個文士不在家中好好待著,學人家去打獵,若非如此,怎會出了這般的意外……」
冉荷無所可惜的開口道:「是啊,謝七郎本就是文弱……那樣的天氣也不知怎麼就去打獵了。」
冉荷自小伺候王雅懿身側,對謝七郎充滿了好感。王雅懿自小被留在家中,長於祖母之手,日子很不好過,謝七郎那時就住在一牆之隔鶴鳴樓。老夫人還活著,兩個人年紀都還小,角門偶爾也會開啟,很小的時候常常在一起玩耍,稍微長大以後,謝七郎逐漸知道王雅懿的境遇與鬱鬱不安,時常趴在牆頭與差不多年紀的王雅懿說話。
謝貴妃是謝七郎的嫡親姑母,他時常能入宮去,一來二去的在謝貴妃面前提起了王雅懿,如此引起了謝貴妃的注意,這才時常將王雅懿招入宮去閒話家常,王老夫人見此,素日裡對王雅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