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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樓的隔間裡燒了水,先沏了一杯茶供在陸羽像前,彎腰拜了三拜。再沏一杯茶端到樓上,海若已開始修剪起馬蹄蓮,小唐放下茶杯就下樓去抹桌子擦地了。
高文來抱了答帚掃過了店外的臺階,又去掃小廣場,天就亮了,是睜開眼的那種亮,豁然然地太陽光就染紅了茶莊後邊的高樓的頂。沒有多少霧,但手機上的空氣品質報告,p25的指標仍很高,正疑惑:哎呀,那這以後什麼才算是好天氣呢?就看見從茶莊樓的側牆後過來了幾個人。高文來當然能分辨出什麼人是顧客,什麼人是市裡各種管理機構的公幹。這幾個人走路雙腿分得很開,胳膊甩著,臉面嚴肅,就知道不是收稅金的便是抓安全和衛生的。高文來裝著認不清,一邊安排著新來的顧客停車,一邊拿眼看著那些人進了店。倒,倒,再倒!他指揮著倒車,咚地一下,車尾碰到了臺階,開車的人在罵:你胡喊啥哩?!高文來再不吱聲,擔心那些人進了店到底幹啥,也就放下哲帚進店來。
店裡,海若在說:市長來過了?那些人中有個夾皮包的,說:市長已經來過了。高文來說:我一直在店外,沒有見到市長呀!夾皮包的說:你能認識市長?!高文來說:不認識,但市長出來肯定前呼後擁的。夾皮包的不理會了他,給海若說:市長喜歡突擊性的檢查,他是坐著一輛車,隨時就停下來走走轉轉,經過咱這區域沒有停車,也沒有下來,那就是表示滿意了。海若說:既然是突擊性檢査,你們倒能事先知道?夾皮包的說:咱有內線呀。海若說:那以後你們的通知儘量提前,昨晚要是打掃了,就不至於今早這麼緊張。夾皮包的說:這次已經夠及時的啦!我們也是昨晚一點才得到訊息的。市長是個工作狂,常常是三更半夜有了什麼決定,就打電話召集手下人。高文來又插了一句:他就不睡覺?!夾皮包的還是隻給海若說:沒好身體當不了大領導啊!海若說:可權力又能使人健康啊!
給來人各裝了一盒茶,他們走了。高文來鼻子裡哼哼著,說:忙了半天,還沒有見市長的面兒,這就檢査完了?小唐說:你是不是還想再打掃?!海若掏岀二百元來,一人給一百,讓趕快回去再補一覺。小唐不要,高文來見小唐不要,他也不要。海若說:別人沒來,你們兩個來了就算加班,怎能不要?拿上!然後推他們出門,自己把店關了,再上了二樓。
太陽普照,小樹林旁有了十幾人跳廣場舞,那些大媽們都腰繫了紅綢帶,拿著彩扇,扭扭捏捏地反覆做著一套動作。吸鴉片上癮,跳那樣的舞也上癮?可想想,什麼不上癮呢,飲酒上癮,吃飯上癮,喝茶也上癮呀!而更多在櫻樹下遛狗的,是些從鄉下來打工的年輕姑娘,她們自己還沒有結婚,卻相互為狗尋找配偶。當然什麼品種的狗要配什麼品種的狗,一定得保障純正。狗在那裡交配著,她們就於一旁談論著從公司跳槽,談論著股市,談論著房租漲價。在城裡生活啥都要錢啊,現在更多了買純淨水的錢,空氣清淨機的錢!她們就商量起如果辭了工作能做電商呢,還是做網紅?但商量沒個結果,末了就竊竊私語了坐在廣場邊長條椅上的那個老頭。是科學家呀,那麼大歲數了聽說還沒退休,在什麼核研究所工作。核是什麼樣的核呢,是原子彈嗎?一時都驚奇地看著,敬佩不已,卻說:呃,世上凡是太好的東西都是不用的。
海若在二樓上把馬蹄蓮修剪完了,一大堆的枝莖碎葉。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就給嚴念初打電話,想著趁現在茶莊清靜,能叫來促膝談心。但嚴念初的電話關機。待把根莖碎葉都收拾完了,又重新擺放了那幾個花瓶,已經過去了半小時,再撥一遍電話,嚴念初還是關機。七八年來,自己是偶爾在晚上睡前關一下手機,而嚴念初一直自詡她的電話二十四小時暢通,怎麼就大白天的關機呢?海若說:你惹下多大的麻煩了,你還關機?!心裡就躁起來。把古琴拿來,要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