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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蘇瑾瑾沒有在陶碩屋裡滯留太久，她離開的時候陶碩正在整理包袱。

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忽然悲從中來。從今天起，這個地方再也不會屬於她了。

&ldo;小姐。&rdo;

採兒走下臺階，手裡拿著一個整理好的包袱，蘇瑾瑾知道她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好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採兒辦事的能力，包袱裡裝了什麼，她也沒有心情開啟來看。

看著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採兒，蘇瑾瑾忍不住紅了眼眶，&ldo;父親有沒有說讓你跟我一起走？&rdo;

採兒也捨不得她家小姐，兩人面對面站著，均是淚眼婆娑，&ldo;採兒不能再伺候小姐了，老爺讓採兒給小姐收拾幾套換洗的衣服帶過去就可以，以後……以後只能小姐自己保重了。&rdo;

主僕二人哭作一團，外面忽然來人來催，蘇瑾瑾抬起袖子抹乾了眼淚，走到院門時看到一臉憔悴的父親站在樹下遙遙望著她。蘇瑾瑾鼻頭一酸，幾乎要忘了父親的絕情，就想像小時候一樣撲到他懷抱裡撒嬌。

&ldo;爹爹。&rdo;

這一日的眼淚彷彿怎麼也擦不完，蘇老爺昨夜在房裡坐了一晚，將女兒每個年齡段的畫像拿出來一一看了一遍。只有他知道，這是他與女兒見的最後一面。

&ldo;瑾瑾&rdo;

這一聲彷彿來自天外，低得快要聽不見。蘇瑾瑾還是站在原地，無聲留著眼淚。

&ldo;瑾瑾，你要好好的，別讓爹爹擔心知道嗎？&rdo;

蘇老爺藏在袖子中的手握緊了又鬆開，他想再抱一抱心疼到骨子裡的女兒，又怕自己捨不得。

蘇瑾瑾和父親話別了很久，陶碩一直沒有差人來催，蘇老爺微微笑了，&ldo;走吧！瑾瑾。&rdo;

蘇瑾瑾退開一段距離，跪在地上，拜了三拜，&ldo;爹爹保重。&rdo;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搖搖晃晃地轉身離開，淚水再也忍不住，匯成一小股溪流從眼眶中淌下。溫熱的眼淚流到嘴角，蘇瑾瑾第一次嘗到了銘心刻骨的悲傷滋味。她不敢回頭，也真的再也沒有回過頭。

蘇老爺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明明已經到春天，天氣還是寒得刺骨。藏在寬鬆衣袍下的孱弱身軀微微震了一下，蘇老爺語調淒涼，彷彿在對已經走遠的女兒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ldo;走吧！瑾瑾，再也不要回來了。&rdo;

一陣風起，他的聲音本就低不可聞，那一句話被風卷落，緩緩消逝，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陶碩僱了輛馬車等在蘇府門口，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蘇瑾瑾，一雙眼睛哭得通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走到她身邊他都能聽到她在小聲抽泣。

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才好，陶碩只是接過她的包袱，低聲說，&ldo;上車吧！&rdo;

蘇瑾瑾步伐虛軟，爬上馬車時不小心滑了一跤，陶碩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蘇瑾瑾站穩過後，偏過頭小聲問陶碩，&ldo;我以後還能夠回來看我爹爹嗎？&rdo;

陶碩看著她，輕聲回答，&ldo;可以。&rdo;

進到車廂裡，陶母已經端坐好在等她了。陶母看著哭得傷心蘇瑾瑾，忍不住摸摸她的頭，寬慰她，&ldo;瑾瑾，或許你現在不理解你爹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只要記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好好的，他就安心了。&rdo;

蘇瑾瑾很小就沒有了母親，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像個孩子一樣&ldo;哇&rdo;地撲到陶母懷裡放聲大哭。陶母想到這會是他們父女二人的最後一面，緊緊摟住